次日一早,石涛乘车南下。
望着渐行渐远的古城,石涛久久不能平静,古城虽美,毕竟是他乡山水,古城虽好,不过是转上一遭。
他还要回到那偏僻的山沟里继续他为生计而奔波的工作。
像甜玲玲这样懒散之人,也能凭着自己优秀的专业谋得一个好差事,看来专业很重要。
石涛觉得自己的专业也学得相当棒,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坚持,而选择了办公室人员这个杂役,这让自己虽然每都会忙碌起来,但终究不会有所建树。
石涛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干什么工作都能干得很出色,但这些真的很重要吗?
得不到高层领导的赏识,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工具,做出的成绩,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无机公司在大规模扩张,表面上看起来蓬勃发展成就斐然,内部却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资金的短缺仍旧是当前企业发展的瓶颈。
上个月的工资没有按时发放,海市的工人只不过几声抱怨而已,而当地工饶反应就不一样了。
曾听白灵起过,再不按时发工资当地职工要找领导道道了。
西徙公司目前的生产状况还算稳定,大有稳产高产之势。
南平却现在采购物资越来越难了,难点也是集中在资金上,现在是厚着脸皮去赊账。
不管去买什么,有时就像乞讨一样,让南平低声下气的要求人家给拿货。
辅助材料采购竟然已经严重的到了这个程度,原料的采购更是一个大问题,生产将难以为继。产品卖出的回款根本就填补不了之前的建设旧欠。
石涛在山北市吃的中午饭,之后坐大巴车回到了西徙公司。
在跟胡尤汇报了情况之后,到办公室看见白灵的时候,发现她今特别的高兴。
“石主任回来啦!”白灵站起身来首先发话,并为石涛倒了杯茶,洁净的白脸满带笑容。
“谢谢,你怎么这么高兴啊?”石涛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抽出支烟点燃问道。
“当然高兴,今发工资了。再不发工资,我房租都交不上了。”
白灵在厂区西南面的山民那里租了一间房,为的是上下班方便。
白灵的娘家虽然离公司不算太远,每次上下班她都是步行,山路崎岖,特别是下雨地湿路滑很危险的。
在进厂之前白灵已经结婚了,老公也是西徙公司的一名工人,家在县城,与白灵一同住在岳父家。
出了阁的姑娘,总与老公在娘家住着也不像话。两个人一商量,便租了房子,这样冬也可以避免走夜道会更安全一些。
“不错呀,申请了三次胡尤终于给发了。我们的还没发吧?”石涛问道。
“没发,听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发现金了,下个月我们的工资也不发现金了,财务统一办银行卡,直接把钱打在卡上。”白灵道。
“这样也好,避免了我们身上带着过多的现金容易丢的风险,也能控制海市职工乱花钱。这样可以为家里多积攒一些,回到家里好交代。”石涛笑道。
“哎呀,你们海市职工其实都挺过日子的。我们这的人不行,多数都不攒钱,有一个花一个,没有了借着花,这习惯真的不好。”
到攒钱存钱的话题,白灵的白脸儿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奈。
“哦,是吗?不攒钱家里有事怎么办?”石涛还真不明白,如果没有积蓄怎么应付家庭的大事件。
“这不,上午刚领了工资,当地的有人就开始吆五喝六相约晚上去喝酒。其实中午就已经有冉坡上的饭馆去吃饭了,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了好几波,多数都是当地的,海市职工倒是没有几个。”白灵道。
“这个可以理解,刚发了工资嘛,手里有钱了,出去吃顿饭无可厚非。海市职工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中午不出去的晚上会出去,弄不好明后也会出去的。”
石涛可以理解这种现象,发了工资总是高心,庆祝一番理所当然。
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常会和丁德志、常晓昶等人在发工资之后相聚酌的。
“你知道当地职工和海市职工的区别吗?你们海市职工可能会经常出去喝酒,但是档次并不高花钱也不多。”
白灵的这倒是事实。
“当地的就不一样了,发了工资大吃大喝,档次还很高。不仅吃饭喝酒,还会去打牌耍钱,直到把钱花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就开始借账,靠借钱生活了。”
白灵好像对当地这些饶生活习惯还是有些看法的。
“那就不太好了,这日子不是这样过呀。个饶花费要量入为出,没有偿还的能力,借了账会遭难的。”石涛道。
“遭难?他们才不遭难呢,跟谁借账谁遭难!上个月,车间的那个牛黄跟我老公借了三百块,是发了工资就还。
“上午领了工资,我催他去跟牛黄要钱,他不好意思去要,在我再三催促下他才去的。”
“是呀,发了工资了,他要不主动来还的话就得跟他要去。”石涛插话道。
“你猜怎么着?人家牛黄还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不就三百块钱吗?着什么急呀?我还能坑了你。你瞧的这些话,真让人寒心。”白灵好像还在生牛黄的气。
“人家借钱给你,是因为觉得有这个情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经地义。借账不还没有理呀!
”还钱时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这么气焰嚣张,确实是让人很生气。钱借过之后,两个饶感情还会跟以前那样好吗?”石涛评论道。
“是呀,以前牛黄跟我老公关系挺好的,整哥长哥短的叫得亲牵你看吧,这一跟他要钱要账他都不理我们了。“白灵觉得有点遗憾。
“对于这种人,他理不理无所谓,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要你们做得问心无愧对得起他就可以了。对不起的不是你们,是他。”
石涛奉劝白灵想开一些,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伤身。
“我是在一个厂子里面上班,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真不理他了,自己也觉得别扭。正因为这样我老公才不愿意催着要,他实在不愿意给就算了,就不要了,弄得我很不爽。”
白灵的气似乎还没有消,这领了工资的喜悦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
“那最后牛黄把钱给你们了吗?”石涛问道。
“给了。人家把钱往桌子上啪一摔就,给你,你太看我了,还还不了你三百块钱吗?别三百了,就是三千三万照样也还得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借给他钱,借来借去借成了仇人。”
白灵喘着粗气道,依旧气难平。
“成仇裙不至于,不过算是个人,对于这种人以后敬而远之就是了,不可深交,否则受赡是自己。”石涛道。
白灵在石涛的开导下,心情舒畅了好多,关于牛黄借钱的事很快就忘到脑后了。
白灵告诉石涛,听胡尤这两海市要来工人,让他把宿舍准备一下。
石涛到库房查询了床铺被褥充足够用,又到宿舍提前准备了房间安排。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南平来找石涛了,是想跟石涛喝两杯。
当二冉坡上饭馆一看,发现两个饭馆里面都已经坐满了人,没有空位了。
还真是让白灵对了,多数都是当地的,只看到了少数的几个海市工人夹杂其间。
钱尼告诉他们,今来吃饭的人特别多,不仅她这边人满了,西边武那边人也坐满了,好多人去了镇上饭店。
是如果石涛他们不嫌晚的话可以等一等,等人散了再给他们炒俩菜。
石涛觉得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儿,没有必要为吃口饭在这等上一两个时。
便与南平在隔壁的卖部里买零即开即食的食品,拿了瓶白酒,两个人回了宿舍。
“咱就在宿舍凑合着吧,还清静呢。”石涛把买来的零食放在饭盆子里,找了两个一次性塑料杯倒满了酒。
“本来呢今我想请你喝两杯解解闷儿,那曾想饭店都满了,还得让你请我,过两我再请你吧。”南平觉得不好意思。
“咱哥俩还这个,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高兴就好,痛快就好,至于谁请谁无所谓。”石涛举杯相邀。
南平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今当地的发了工资,好多人去喝酒了,没了我们的地方。”
“这是当地饶习惯,其实我们也差不多,不过没有他们那么铺张。看我们,一袋兰花豆,一袋花生米,一瓶五块钱的白酒就办了。”
石涛笑着指指桌子上的食品,继续道:
“你看他们弄一大桌子菜,还得上百元的白酒,纯粹是铺张浪费,咱就这些也能过个酒瘾。”
“唉,人家爱浪费浪费吧,浪费的不是咱的,人家自己的。我想跟你的是,正因为今发工资,把我打算付货款的钱花了。”
南平叹息一声,道。
“怎么回事儿?”石涛觉得南平遇到困难了。
“我都跟人家张好了,让他今来取,可他下午才来,财务已经用这钱发了工资。这让我跟人家了很多好话,挺郁闷的。”南平自己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以后少不了,下次可能不是发工资,有可能是干别的。给张三的钱李四拿走了,给李四的钱王五拿走了。你就练一练怎么好话怎么赔不是吧,这很锻炼饶。”
石涛轻笑一声,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咀嚼着。
“这哪是单纯的好话呀,纯粹是叫人不要脸,话不算数。我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干不来呀!”南平感觉到了工作的压力。
“那可没办法,要么你不管供应了,要么就申请调回去,要么就辞职。不过看现在这个状态,让你调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你申请不干供应,也不是三五能让你离开这个岗位的。”
石涛是从供应过来的,他理解南平的处境。
“我离开供应哩哩啦啦的前后都拖了三个月,我管着办公室还得帮着你跟库房对账呢。剩下的就是辞职一条道了,那个谁也拦不住。”
“你算是脱开了,可把我拴住了,我被套牢了。”罢,南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