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萱的妈妈叫尹绣梅,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媛,追捧者无数,只可惜不论做什么她都比名门风家的女儿风姿矮一头。
这让她感觉十分羞耻,并对风姿恨之入骨,嫉妒又憎恨。
风姿便是顾十七的亲生母亲。
当年名动京都的风家女儿风姿,尤善歌舞,却不是附势的妖冶媚骨,而是如铁血儿郎般的英姿飒爽,那是一种惊艳了时光的美。
她一颦一笑都是让人惊艳的。
有人暗叹过她容貌倾城、抱负倾国。若是个男儿身,必将是捍卫疆场的将军,可惜是个女子。
尹绣梅纵使再怎么学习,可她还超不过风姿。
在别人眼里,即使她再优秀也是风姿的附庸品,永远比不上她!只要风姿还在这世界上一天,她这辈子都要矮人一等。
她自幼争强好胜,事事都要跟风姿争,最终又爬了顾格的床,抢了风姿的男人。
她就不信,这样还搬不倒风姿这个贱人!
她如愿以偿的教唆顾格把风姿逼上绝路,又将魔爪伸向风姿的女儿顾十七身上。她决不允许这贱女人的种还活在世界上!
她尹绣梅的女儿才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小疯子必须死……
顾十七像是看穿了尹绣梅心中所想,将她的手一寸寸拉开。
尹绣梅什么都可以提,唯独妈妈这两个字,是她的逆鳞。
菲薄唇瓣一张一翕,眸子里笼上一层阴翳。眉目间戾气环绕,醇厚沙哑的嗓音犹如地狱低语:“我妈早在我十一岁就死了!”
低哑嗓音转了几个调,夹杂几分嘲讽之意。
那些亲戚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听着顾十七的话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议论纷纷的:
“这顾十七不是个疯子吗,今天怎么……”
“是啊,尹姐姐对她可不薄啊,果然是个疯子,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就是疯了,以前是傻子,现在是精神病!”
“……”
尹绣梅听着其他人都向着自己,暗中勾起嘴角,眼里的恶毒之意与顾萱简直一脉相承。
表面却像是被顾十七一把推似的脚一崴瘫坐在地上,被化妆品涂的发白的脸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抬头看着她,似乎伤心欲绝:“十七,你这是怎么了,妈对你哪里不好吗?”
周围的宾客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坐在沙发上的顾格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怒极起身,扶起尹绣梅。
冲着顾十七低吼:“你妈她这些年对你的好都喂了狗?没有良心的东西!”
顾十七的脸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她冷冷的看着面前发福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张狂了,几乎病态。
一字一句阴狠毒辣:“我顾十七只有一个妈,是京都风家的女儿,是英姿飒爽、倾国倾城的风姿!她尹绣梅,算个什么东西?”
一看顾十七笑了,众人纷纷汗毛竖立起来。
每次这个小杂碎笑了都没什么好事发生,他们在她面前根本不敢说话,否则一下子就会被拆穿,让人毫无隐私可言!
顾萱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母亲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顾十七,眼中竟然划过一抹幸灾乐祸与嘲讽。
那陌生的神情仿佛积怨了许多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冰山一角。
顾萱身旁坐着一个叔辈家的小女孩,也就是上三四年级的样子,戳了戳顾萱的手臂,低声问:“不是都说你姐姐是疯子吗,我看她挺好的呀,长的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顾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好看,低垂可怜的眼中闪过阴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捏紧了衣角,立刻藏起来了眼里的嫉妒。
余光撇向那个小女孩的手,眸间浮起冷笑,却转瞬又装的楚楚动人,“十七姐姐她一向都很好看,只是……”
小女孩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泪花,忙问:“怎么了,萱萱姐姐?”
“姐姐她经常打……我,我的脸……”
说着,她的手抚摸上自己嘴角上方上的那道伤口,口吻可怜兮兮,暗地里眼神却毒辣。那伤经过七八天都还没有好全,依旧能见到些许疤痕。
这笔账,顾十七那个小贱人迟早要还!
她早晚要让那个贱人毁容……
一旁的亲戚听的揪心,登时感到一阵怒气钻上脑门,“啊!顾十七她竟然因为嫉妒划你的脸,真是恶毒的疯婆子!”
原本就暴起的顾格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顾萱抬起的脸,嘴角上方有一道未愈的疤,娇柔天仙般的容颜有了一道瑕疵。
女儿那双大而无辜的眼中蓄满委屈的泪水,顿时他的怒火更甚,发黄的眼珠因怒气而凸起!
即使他必须要在众人面前装慈父,这一幕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被这个贱人的种给毁容了,这个时候他还忍着去装,那这他妈的就是他脑子有病了!
“顾十七,爸爸从前只觉得你叛逆、生性暴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爸爸都不说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愿。
即使你辱骂绣梅,当着怎么多亲戚的面我也只是斥责两句,从来没行使过父亲的职责去管教你。
可现在看来,不教训是不行了!
你简直无药可救,竟然恶毒的把自己妹妹给毁容了。你知不知道脸对一个女孩来说多么重要!”
话说到一半,那响亮一巴掌就“啪”的一声落下,狠狠的扇在了顾十七的脸上。
少年白皙俊美的脸上霎时间浮起一个殷红的手掌印,火辣辣的疼在脸上绽开,疼进了她的心里。
她捂着脸低垂眼睑,睫毛微颤,唇角几乎弯不起来了。
实在是没想到,顾格竟对顾萱这个女儿……这样在乎。
顾格说的话里十句便有九句假,她能猜出他心中所想,立刻就能听出他话里的虚实。
包括他对自己的虚假父爱、对尹绣梅的甜言蜜语,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假的。
顾格这个人虚伪的很,几乎找不到几句话是实话。
可刚才他暴怒的那句“你知不知道脸对一个女孩来说有多重要”,她听的真真切切,是她从未听过的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切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