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床榻上得姑娘被窗外得鸟鸣声惊起,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走到窗边,随手推开窗扇。两只小麻雀立刻飞了过来,落在她肩上,手上,叽叽喳喳地扑腾着翅膀。
姑娘无奈地笑了下,从一旁抓了一小把小米——自从尝了甜头,这两只麻雀天天来讨食,索性备了一袋留在屋里。这两只雀儿也是带着灵气得,每日也不贪嘴,都是等她起了才来讨食。说起来今日倒是她贪睡了。
“五师妹,小五!”
玉明阳闻声回过身去,快行几步正要开门恍然发觉自己只穿了里衣。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开了门。
“三师兄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来我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玉明阳不解地问道。
三师兄也不在意,爽朗地大笑道:“一看五师妹便是被师父管教傻了,连二师姐回来了都不知道。”
“二师姐回来了?”玉明阳面带惊喜,笑逐颜开。
“是啊,我就知道你会高兴,所以一收到消息就来通知你了。”三师兄玉昭然挂着一脸促狭得邪笑,一手搭上明阳得肩头,“师妹可要好好装扮一下啊。哈哈哈哈!”
玉明阳狠狠打掉三师兄刻意压过来的手,笑容逐渐狰狞,“有空贫嘴,不如先带路?”
“哈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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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名为终南山,山下便是藩阳城。今年,是她上山的第七个年头。
玉明阳一向喜欢七,十三这样的数字。这一年,总该交上点好运。
世间盛传七年前魔教强夺明阳观,妄想夺取明阳观里的“鲲鹏秘法”。正道中人容他不得,无数武林正道齐聚明阳观,与魔教中人战成一片。
而玉明阳便是从一片尸体中被她的师父捡回山门。
师父告诉她:“你我师徒缘分缘起于明阳观,为师便为你赐名明阳,玉字辈,玉明阳。为师希望,你日后能通事理,晓阴阳,扬我终南山三清观之名。”
入了终南山三清观的门,从此再不是俗世间那位名唤温绾的姑娘。
玉明阳本以为是师父对她寄予厚望才会如此,后来入了山门才知道,师父门下玉字辈弟子志向所学各不相同,索性师父便对每个人这么说一遍。至于日后是谁扬了山门的名便不再是他的事了。
按照师父的话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不过师父也确实有才。
大师兄玉清风痴心于剑,二师姐玉挽月醉心医术,三师兄玉昭然刀法天成,四师兄玉子囚以音律御敌,玉明阳学习毒术,六师妹玉衣鱼善礼法学问。
山上的六个人除了所学心法和剑法外皆不相同,既让他们的师父连声叹气,也让旁人对三清观这位有名的云道长一次又一次改观。
玉明阳拜入山门那一年听的最多的话就是——
“听说了吗?山上那位真人又收弟子了。”
“听说了,这一次是个十岁的女娃娃,听说学的是毒术。”
“又是哪家的妖孽被他捡上山门了啊?”
诸如此类。听的多了以至于衣鱼拜入山门那年明阳已经和她的师兄师姐们一样无动于衷甚至想笑。
当然,作为掌教嫡传他们是不能失态于人前的。
对明阳来说,幸好二师姐光芒足够强大,偶尔她也可以喘口气,偷偷溜下山歇一歇。
九岁之前的记忆已不甚清晰,但她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便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暗器。
只是遗憾的很,不管明阳怎么恳求,师父始终不肯松口教她,只让她学好医术,好再教她用毒。倒是三师兄玉昭然每次下山都给她带上一本人间某位大师的手稿。闲来无事也能自己琢磨琢磨,学上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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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二师姐!”
明阳远远地瞧见并肩走来的二人,笑容满面地凑上前去牵住挽月的手。
“一年不见,我们明阳已经是大姑娘了啊。”挽月轻轻揉了揉明阳的发顶,语气感慨。
“哪有啊?明明在师姐面前永远我长不大的”玉明阳噘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一旁的玉昭然撇撇嘴,“就没见你在我面前这么乖巧过。”
明阳被这一句噎了一下,当下红了眼眶垂首道:“许是三师兄跟我太见外,不似二师姐这般亲近了。”
挽月心疼的把明阳抱紧怀里,拥着人一起走。把一直冷冰冰一言不发的玉清风和就差跳脚骂娘的玉昭然丢在后面。
“小五我们走,师姐带你下山吃好吃的去,别搭理那些臭男人!”
“姐姐莫要忘了小六,”明阳掏出一块与身上翠绿道袍风格截然不同的灰黑色的手帕揩了一下鼻涕,“她想吃山下那家刘记的点心很久了。”
“没问题,我刚好拿了大师兄的钱袋,放开了吃,管够。”
“嗯!”
等两人走远了,缓过气来的玉昭然才拍了拍玉清风的肩膀。
“结个侠侣过得不容易啊!钱袋又被收了?”
“还好。”
“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捉了贼人,衙门没给赏钱吗?”
“她收了。”
“。。。你这快三十岁了的大男人过的也太窝囊了点吧,还没成亲手头的积蓄就全都交给娘子管了。要我说五师妹其实挺好的,吃的少用的少偶尔还能撒撒娇......等下,我的钱袋呢?”
“二十四。在小五那。”
“什么在小五那,我这个月明明看好了钱袋没有被她拿去的...不好!我的钱袋!小五你给我站住!我这个月就剩那些钱打酒了!”
玉清风淡定地掏了掏耳朵,看着某人跳着脚就要直冲下山,默默开口:“你要去陪她们逛街?”
“......”玉昭然已经迈出去的脚突然顿住了。
刚刚收到消息来这里迎大师兄回山的玉子囚茫然地看着玉昭然如中了石化术般僵硬在原地。大师兄玉清风上前两步拍了拍自家四师弟玉子囚的肩膀,“他傻了,我们走。”
“哦,好。”玉子囚缓过神来,抱着自己的琴转身就走。
玉清风:“......。”
玉昭然:“......!!?”
怎么说呢?
玉清风默默伸手按住自己跳动的额角。
不管多少次,都觉得自己的四师弟真是直率的有些过分了。
“不,大师兄四师弟!你们等等我,我不跟她们去逛街!”
***
“小五,你这手帕怎么跟之前那块儿看起来不一样了?”
玉明阳淡定把手帕往袖子里一揣,“啊,这是三师兄的,今早上从他那顺来的。”
玉挽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玉明阳脸上写满的无辜,轻咳一声转开了话题:“这钱袋怎么也跟之前用的不一样了,你不是说再也不会在钱袋上绣东西了吗?我瞧着你这不仅绣了,还绣了个鸳鸯?”
玉明阳超级淡定的把钱袋也往袖子里一揣,从袖子里又掏出了另一个绣了云纹的钱袋挂回腰间,“姐姐看错了吧,明阳哪里有绣着鸳鸯的钱袋啊?”
玉挽月指着玉明阳指尖不住的颤抖,一时语塞。正巧这会儿玉衣鱼也从山间小路跑下山来,隔老远也听到了玉明阳的话,不解道:“绣着鸳鸯的钱袋......不是三师兄的吗?”
玉挽月:......
玉明阳:→→臭妹妹,姐姐我要是今天被二师姐打死了你的点心就没了!
玉衣鱼:qwq我现在说我啥也没说来得及吗?
“三师弟的......酒钱?”玉挽月喘了口气,隐约回想起师父曾三令五申不准三师弟过多饮酒。
玉明阳点点头。
“那还好...”
“二师姐,咱们还下山玩嘛?”
玉衣鱼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挽月,眼里满是期待。
想到六师妹每日生活在藏书阁内外出机会极少,玉挽月心一软就在想,要不今天这事先放下,等玩完回来了再说。
想着,便牵起玉衣鱼的小手。
“走,我们去逛夜市。”
玉明阳和玉衣鱼在玉挽月身后对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笑容,狐狸似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