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国师府里。

百里将乌牙从那些一到夜里，就躁动起来的黑雾中解救出来。

院子里，孤立的石桌上，还摆着些残羹冷盘，石凳唯有百里身下那一个完好无损的立着，其余的不是碎成几瓣就是东倒西歪。

“要做交易么？”

百里突然开口道。

乌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百里颇有耐心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要做交易么？我可以帮你报复齐思牙哦！”

乌牙再次听到那个名字，脸色顿时变了，他别过头去不看百里，生怕她像话本子里，摄魂夺魄的妖精，会迷失他的神智。

“呵”百里看透他动作里隐藏的意思，轻轻冷呵。

“我并不想报复任何人。”乌牙冷静且坚定道。

“是么？”百里红唇轻启：“可你的心里，明明很恨他不是么？恨，难道还不想报复么？”

她循循引诱道：“他对你背信弃义，为了讨好另一个人，冷落你，折磨你，不把你当人看……

他甚至为了除掉你这碍眼的，被他视为污点的家伙，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去送死。

你越是大难不死，他就越恨你憎恶你，不停地折磨你。

你当真，不想同我做交易，让他也尝尝这些年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么？”

乌牙每听到她一句话，眼睛就猩红一分。

他脑海里充斥着那个饶样子，不知何时，他对那饶记忆只剩冷眼相待，棍棒加身，恶言相向……

他痛苦的抱着头蹲下，嘶吼着流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乌牙喃喃出声：“当初好了，要一起面对一切的啊！为什么变了，为什么都变了……”

百里并没有回答他，冷静的坐在一旁。

乌牙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样。

百里就在一旁，耐心的听着他哭，却从头至尾没有出声打扰，更没有开口安慰。

直到乌牙不哭了，红肿的眼睛只剩空洞，她才再次问道：“要做交易么？”

乌牙这次并没有干脆的拒绝，他脸上挣扎，犹豫交织不定。

百里依旧很有耐心的等。

一直到第二日太阳悄悄爬上高高的院墙，他心情沉重，终究还是选择与百里做了交易，以余生为代价。

砰砰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落进国师府的院里。

“国师大人！”

是凌都府尹的声音。

他声音急切慌乱：“国师大人，求您开开门，国师大人……”

嘎吱……

在他执着的敲了上百下都不减力度之后，从不对司白之外的人打开的国师府大门，终于缓缓开了。

凌都府尹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整个人直接栽了进去。

“齐大人这是一大早特意过来给本尊行个大礼么？”百里此时又变成了一袭白衣，如出尘仙子般的模样。

“国师大人……”凌都府尹急急忙忙的爬起来，想到什么，才半直起来的膝盖，又重重的跪了下去：“求国师大人高抬贵手，给乌牙一条生路，他的过失，下官愿意一力承担。

国师大人，求国师大人垂怜……”

他砰砰的磕头，磕的百里都有些替那地上的石板感觉疼。

她淡淡的开口：“如果是为了那个衙役，那齐大人还是请回吧。”

凌都府尹闻言，心一瞬间就沉下去了一半，他抬头定定的看着百里，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可能的希望。

只是百里却轻飘飘的开口，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你来晚了。”

乌牙已经同她做了交易。

虽然还未来得及签订正式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