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朝堂之上,让他们万万不能再提立储一事!”
重华宫内,一道威严的嗓音响起。
伏在地上的内侍颤颤巍巍答了句,“是......”
凤清歌一路来的匆忙。
一袭白衣锦袍入了殿内,抬手作辑,道了句,“儿臣参见母后。”
德妃坐在主位之上,一袭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服,衬的整个人雍容华贵。
她本是单手扶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
听到凤清歌的声音,徒然睁开了一双凌厉的眸子,朝着那内侍冷冷说道:“下去吧。”
“是”内侍从地上站了起来,伏低身子退了出去,背上早已生了一层冷汗。
大殿的门被合上,殿内烛火通明。
“过来,在母妃身旁坐着。”德妃朝凤清歌招了招手,神情疲惫。
她为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可谓是费尽心机。
奈何她这儿子性子实在太过清冷,对立储之事也毫不上心,着实让她操心的很。
“知道母妃今日为何召你前来吗?”德妃瞧着一脸恭顺,走到她身旁坐下的凤清歌,出声询问道。
凤清歌生了一双同凤宸月一般好看的眼。
只是凤清歌那双凤眸之中,却不似凤宸月那般寒冷阴郁。
或许是因为他无心朝政,更不想当什么储君,只想活的随意洒脱些。
可的非农总是要将这些,他不想要的东西加诸在他身上,他难免有些伤神。
凤清歌敛着眉眼,好看的唇角抿了抿,这才答道:“母妃可是为了二弟的事!”
“什么二弟?”德妃语气尖锐,抬手摔了桌上的茶盏。
满眼狠戾的呵斥道:“本宫同你说了多少回,那个野种心怀叵测,他回来是要抢你的东西,抢你的储君之位,跟他那短命的娘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被他那副假仁假义的模样给骗了!”
德妃的话让凤清歌不由的拧起了眉,“父皇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我们兄弟之间不和睦,这些话母妃往后尽量少说些,母妃一心为了儿臣,儿臣心里清楚,可母妃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儿臣这般犯险。”
德妃心里咯噔一声,她心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所以有些事,她从未向凤清歌透露过半分。
可如今听着凤清歌的话,他似乎是知道什么。
“歌儿想说什么?”德妃拧着眉,一双眸子染着阴郁的神色,若让她知晓是谁在乱嚼舌根,她定当绞了那人的舌头。
凤清歌极少与德妃谈论凤宸月的事,可现下若是母妃再不收敛些,只怕是会引火上身。
他心中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母妃难道还未看清吗?二弟这次分明是冲着母妃与儿臣来的,之前母妃告诉儿臣,未曾对二弟下过杀手,可只要母妃动过这个心思,便会被人利用!”
凤清歌十分尊重自己的母妃,也相信母妃不会对自己撒谎。
若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德妃也从不轻易有意欺瞒凤清歌。
凤清歌问不问且不说,但凡是他亲口问的,德妃多半都是据实以告。
凤清歌也最忌讳被人欺瞒。
德妃深知儿子的脾性,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与自己唯一的儿子,太过生份。
何况,她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她的儿子。
明亮的烛火印在德妃的脸上,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有些扭曲了起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凤宸月的局,从和亲只是定下来之时,他便设了一个局,即便我们不动手,他自己也会动手,然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本宫头上?”
昭阳公主遇刺,大梁国虽有嫌疑,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西凤境内公然行凶。
而如今这朝堂之中,德妃与晨阳王素来不对盘,这罪责最终都会落到德妃头上。
即便没确凿的证据,可德妃的嫌疑,却如何都洗不掉了。
谁都不会相信晨阳王会刺杀自己的未来王妃。
毕竟,没有母族相帮的晨阳王,蓝玉国于他而言,是唯一的靠山,他应牢牢抓住才是。
而最不想促成这门婚事的,便是德妃,她曾坚决反对这门婚事。
德妃也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动手。
她只需要把消息放出去便是,自然有人动手。
只要她没有任何的把柄落别人手里,以圣上的手段,自然会查出行凶之人是谁。
德妃眯着双眸,仔细盘算着散播消息之时,可有什么漏洞。
只见她神色一变,搁在檀木桌上的手骤然收紧。
她忘了一个重要的人!
“歌儿!”德妃神色慌张,伸手拽住凤清歌的手。
嗓音里带着颤意说道:“他......他......他的心思竟然这样深沉,自婚事定下便开始算计本宫,本宫一时疏忽,竟然着了他的道!”
凤清歌皱紧眉心,一双眼里神色复杂。
母妃这般慌张,只怕是有把柄落在了凤宸月的手里。
他抬手覆上德妃微微发颤的手,安抚道:“母妃莫要惊慌,凡事都有办法。”
德妃不住的摇头,再也没有以往的沉静雍容。
一双凌厉的眸子里,全然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晚了,一切都晚了,福安落在了他们手中,只怕会想尽办法陷害本宫,歌儿,本宫该怎么办!”
福安乃德妃的贴身内侍,这么些年一直替德妃办事,更是忠心耿耿。
两月前,福安乡下的老父亲突然病重。
福安是家中唯一的儿子的,虽入宫做了内侍太监,可这么些年,家中中馈一直由他撑着。
德妃对他也极为信任,福安求到跟前,德妃便应了他回乡送老父亲最后一程的孝心。
福安一去便是两个月,德妃不是没有疑心。
可她自福安离京那日开始,便安插暗卫一路跟踪福安,福安的一举一动,暗卫皆会上报。
近段时日,因凤宸月离京一事分心。
福安那边没有消息传回,她只派人去查了,却根本不知查的怎么样了。
如今凤清歌一提醒,她心中明了。
这事,多半与凤宸月脱不了干系。
德妃面如死灰,身子更是软软的朝着地上跌落。
她不敢想象,这刺杀晨阳王的罪名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的歌儿该怎么办?
凤清歌急忙扶住德妃,一双清冷的凤眸里也染上了几分不安。
他沉住气,劝慰德妃道:“母妃切莫太过担忧,事情还未到那一步,总能想到办法,何况,父皇生性多疑,未必就能信了德安的话,这宫里的腌臜龌龊,母妃还见到少了?父皇更是心知肚明,母妃只要一口咬定,此事非你所为,福安的事实话实说便是,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母妃也可......”
凤清歌徒然止声,贴近德妃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