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河中的怪物差不多靠了岸，他朝吕虑招呼道：“别装死了，赶紧过来！”

吕虑顿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可看见被挂在藤蔓上的李驴以及那庞大的水怪后，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睛瞪的老大，里面尽是骇然。

大哥被抓去喂鱼了？

那我是不是也要变成下一个？

塔纳托斯等了一会，见他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怒斥：“磨磨唧唧的干嘛呢，再不过来就抓你喂鱼！”

吕虑踌躇了片刻，抱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念头，朝塔纳托斯走去。反正自己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生死听天由命了。

河里的水怪张合着巨嘴，死死跟着李驴不放，全然不知自己正一点点离开河心，等到几乎要撞上岩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调转身子想要返回。

可惜为时已晚，塔纳托斯纵身跳到它的头上，继续把李驴悬挂在它眼前，就像用胡萝卜钓驴一样，不断引诱它往对岸游去。

“吕虑，跳过来！”他朝岸上的吕虑喊道。

吕虑见状吞了口唾沫，感觉腿有点抖，只怪那鱼长的太吓人了，整个身体一大半都是脑袋，那嘴估计能活吞一头牦牛，更别说边上一排排镰刀般牙齿，他何尝见过这种怪物，此时根本没有勇气迈出脚。

塔纳托斯没空跟他浪费时间，自顾自的“驾驶”巨鱼，至于吕虑那家伙，爱来不来。

“等等我，等等我啊！”

眼看他们越来越远，吕虑明显慌了，环顾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人，终于咬咬牙奋力跳出，在空中扑腾着四肢，划过一条优(hua)美(ji)的弧线，落在巨鱼后背。

但巨鱼体表太光滑，他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之中手脚并用抱紧鱼背上的一根尖刺，望着下面汹涌的河水瑟瑟发抖。

塔纳托斯不禁感慨，这两人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你们两个不在万道山脉待着，跑南方来做什么？”

李驴还在藤蔓下哭喊，声音如杀猪似的惊天动地，一时听不见他的问话，另一边的吕虑蠕动双手把尖刺抱更紧一些，语气颤抖道：“我们两个……出来历练，师傅说整天宅家里不好，就让我们去外面闯闯，见见世面，顺便磨砺自己。”

“是这样吗？”

“那当然，俺从不说谎。”

塔纳托斯可不会相信他一面之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从北方一路来到南方，怎么想都有问题，不过他也懒得过问。

“你们来南方是绕道哪边？”

“当然是辉光联合体，谁会跑西部荒野那鬼地方去，那不找死嘛。”吕虑毫不犹豫道。

“对了，你们对辉光联合体了解多少？”塔纳托斯突然想起来，自己对老对手的这个组织居然一无所知。

“辉光联合体啊……他们之所以叫联合体而不是联邦，是因为它是由大大小小的公国组成，这些公国又大多信仰辉光教会，以教会为核心，形成这样一个众星拱月的局面，这种尽人皆知的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用！”

“……”

顿了顿，吕虑接着说：“说起来，这辉光联合体也是个奇迹。在十多年前，联合体还没建立的时候，东部沿海还是鱼龙混杂之地，公国之间为了领土和资源战争不止，直到突然某一天出现一个信仰圣光的教会，刚开始没有人在意，以为只是一些颠沛流离者的自我臆想，过不了多久会自然消散。

可没想到，这教会的发展超乎所有人想象，先是教徒数量飞速增长，然后蔓延到好几个公国，紧接着，短短几年内遍布整个东部沿海。

期间也有一些势力和公国公然反抗，想将他们驱逐，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是从那以后，世人才明白辉光教会不仅仅只是一群虔诚的信徒，更是可怕的猛兽。”

塔纳托斯眉头大皱：“当时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是听家里长辈说，那时几个公国集结了几十万军队想铲除教会，而那些开始信仰辉光教会的公国并没有出手阻拦，这让他们信心满满，以为教会被孤立了。结果辉光教会派出了一支从未显露的部队，人数不过上千人，全部身穿金甲，手持长戟或者剑盾。

理论上这种堪称原始的配置在激光武器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可那一战打得比外人想象的更激烈，范围波及数十公里，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最后以公国军队全军覆没结束，无人生还。”

说到这里，吕虑呆板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几十万军队啊，整整几十万人，而且其中大半是觉醒者，愣是被那一千多部队给屠杀了个干净，想想都不寒而栗。

“在那之后，辉光教会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也让世人知道他们的不好惹。其余公国非常默契的发动军队围剿那几个公国，损失几十万军队后，几个公国元气大伤，面对众国的围剿，几乎没有反抗的灭国了。大约又过了四五年，辉光联合体的建立，多国联会一致以辉光教会为首，东部沿海就此统一。

据说在东部沿海的千仞平原还保留着当时战争的痕迹，到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深达数米的恐怖切痕随处可见，听说就是被那些金甲武士砍出来的。”

塔纳托斯沉首思索着，阿波罗的势力居然已经发展十多年了，尽管对于神明来说十年只是短短一瞬，睡个觉都不够，但以现在的形势，别说十年，年都能拉开很大差距了。

可他也感到疑惑，既然阿波罗手下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在他苏醒后不派人追杀？

明明都下了战书，却又躲在自己家里冷眼旁观，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巨鱼还在平稳而缓慢的游动，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河中心，汹涌的河水忽高忽低，甚至快要蔓延到了脚底，仿佛随时可以将他们无情吞噬。

呼吸了口夹杂浓重水汽的空气，塔纳托斯盘坐在巨鱼头顶，也不顾衣摆被溅起的浪花打湿，“辉光联合体总体实力如何？”

吕虑诧异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问你答，别的少管！”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吕虑寻求安慰似的把头靠在尖刺上，嗡声道：“这个问题不好说，就那些公国而言，实力不弱但也没强哪去，比起乌托联邦还差一个层次。但辉光联合体真正强大之处在于辉光教会，由于无人再敢挑衅，他们这几十年来从未展现过实力，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强，却也没人敢冒险试探。

你要知道，哪怕乌托联邦都不敢公然得罪他们，可想而知他们的神秘和恐怖。

而且啊，外界很多人猜测，十年前那些金甲武士还不是他们最终的底牌，辉光教会应该有更强大的力量没有暴露。”

“那些金甲武士部队叫什么名字？”

“一开始这支部队很神秘，但现在已经尽人皆知了，他们在几十年前的多国联会阅兵仪式上公开显示，并告知各国只要有合适的人通过教会考验，就可以作为候补人员加入那支部队，好像叫圣堂十字军。”

“公开？为什么不继续保持神秘？”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震慑各国，增加凝聚力，也或许是想收集各国天赋好的苗子……所以才有很多人怀疑圣堂十字军不是他们最终底牌啊，哪有底牌随便暴露的。”吕虑撇了撇嘴。

消化完这些信息，塔纳托斯突然有了个打算：阿波罗能建造一支传奇部队，他又何尝不可？

暴犬几十万人只用来当情报组织也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