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法兰西的几个皇朝做个对比，最古老的波旁王朝，和欧洲其他的王朝相比，差不多，按共和嘴炮们的说法，都挺落后的，指在发展社会经济的效率上。”

老军神瞅了几个小家伙一眼，做个小总结。

“拿破仑的第一帝国，也就是波拿巴王朝，是偏向共和的王朝，至少在国家治理上偏向共和，毕竟是从共和转过来的嘛，不可能不带一点痕迹。”

老军神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奥尔良王朝，是因为波旁王朝太腐朽落后，大家把拿破仑打跑，你回来多少也开明一点吧，结果，没有。和被罗伯斯庇尔们砍头前一样。”

老军神说话，没有惋惜，只有怒其不争，恨其不幸。

“于是，在资本家和资产阶级的支持下，奥尔良王朝取代了波旁王朝，他们其实比拿破仑的帝国更偏向共和，毕竟奥尔良王朝的皇帝，没有拿破仑对政府这么有影响力。”

小卡尔听到波旁王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死样子，就想到一个小精灵，跑来跑去，大跳大唱，我落后我骄傲，我腐朽我骄傲，我是作死的小行家。

老卡尔总结一下法国的三个王朝，很是透彻，估计老头子我要升仙了，为啥动不动就感觉透彻啊，他内心感慨道。

“拿破仑对法国做的各种改革，其实都是比波旁王朝做的要好，我们其他国家也应该学习和借鉴。尤其是军政改革和拿破仑法典。”

净废话，拿破仑不全面碾压你们的话，他能带兵蹂躏你们十几年？

“我自己的军事改革，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照抄拿破仑的，这是基本面；一类是基于拿破仑的改进，这是某些我觉得比拿破仑更好的；一类是基于拿破仑的应对——比如他强调战前集中火炮先给对方礼赞半小时，那我就得让大家躲避在掩体后，地坑里半小时。”

叔祖你个老不羞，夸赞拿破仑时候不忘给自己加私货。

小卡尔仿佛看到，叔祖在火锅店请客，刚开吃，他突然掏出个塑料袋，拿出2份调料包倒进锅里，告诉大家，这是我们家里产的，降血糖，去脂肪，还能美容。

怪不得当年学英语的时候，老师说，好好学，将来看英文原著。同学们问，看翻译的不好吗，费劲看原著干嘛？因为译本夹的私活太多。老师提醒道。

当时不知道译著夹带私货多啥意思，现在终于清楚了。

“那你学日语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蓝色的小卡尔跳了出来，厉声质问道，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红色小卡尔脸色更红，捏着衣角，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你都知道的，别问了，怪不好意思的。”

连回话的气息都弱了好些。

蓝小人隐去，红小人也跟着隐去，小卡尔的思路恢复了正常，又回到了拿破仑这里来了。

最好还是想个办法，把拿破仑从巴黎荣军院提溜出来，让他现身说法，不要听老叔祖瞎比比，这种随便塞私活的人，唉，忍忍吧。

可是拿破仑没法现身说法，能有卡尔老头这种，和拿破仑掰过腕子的当事人，亲自给介绍就不错了，别不知足，等你们21世纪的时候，更是瞎编乱造盛行。

那些瞎说八道制造者，他们心里有数的，不管怎么扯都不怕，反正又不能把历史人物挖出来对质。逻辑什么的，对不起，我的字典里就没有逻辑二字。

有的人，不，有些人人，无法被说服，只能被忽悠。那你费那么多劲去找资料，理顺逻辑干嘛，直接忽悠不就好了。

好吧好吧，哥，我服了你了。随便吧，两种思路，两类受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忙去吧您。

“关于拿破仑塑造法兰西的精气神，这一点我也非常赞同，就如同战争时候的士气一样，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又的确影响战争的走向和结果。”

老军神看着卡尔，继续说道：

“这一点小卡尔让我眼前一亮，毕竟大家都还没注意这些软的东西，既不是枪炮方便看到，又不是制度等易于记录，还是能被后世看到。”

老军神垮了小卡尔一句。军神夸奖，一句顶两，爽了又爽。听了叔祖的话，感觉似乎连天上的白云都更白了，蓝天都更蓝了。

“拿破仑的改革，其他方面也应该非常优秀，虽然我没多做接触，不是很懂，只从自己的熟悉了解的军事改革可以推测出来。加上其他国家也在学习，又从侧面看出拿破仑确实为一世之雄。

老叔祖评述拿破仑两句以后，又提要求了，烦银。不过好像不是强制要求，可以先不理的。

“这些你们都可以学习，吸收，消化，趁着年轻，接收新知识能力比较强。”

气温慢慢降了下来，为了暖和一点，他们走路的速度又大了起来。

玛利亚·安娜小短腿跑的还挺快，竟然跟得上，只是需要最大的两个哥哥盯着她，不要去玩那些混着煤渣的雪。

“拿破仑当了执政官以后，英国隔海，俄国太远，西班牙没啥搞头，他又一次翻越阿尔卑斯山脉，来到北意大利，他要一战立威，否则第一执政也当的不稳。”

“我大奥地利真可怜啊，人家立威就是过来打我们。”

马克西米连哀叹道。

弗兰茨和小卡尔有同感，老卡尔笑了笑，表达对他们的理解，继续说道。

“当时是1800年5月，但是阿尔卑斯山顶依然有积雪，拿破仑的心仿佛能越过积雪的高峰，他斗志昂扬，一路顺畅，来到北意大利。”

阿尔卑斯山上的雪，也挡不住拿破仑这老狗来我们家咬人吗？卡尔的屁股歪过来了。

“拿破仑北意大利之行，有两个战略目标，其一，解救被我军围困在热那亚的法军，其二，是击溃我军在整个北意大利的存在。结果来晚了一步，热那亚被我军攻陷，他只好与我军正面决战。”

卡尔真是专家，三言两语就把拿破仑和我军的情况说清楚了。

“具体过程不说了，将来你们会学习这些细节。反正是胜败反复，最终和总体来说，我军失败，但实力犹在；拿破仑胜利，但也无力击溃我们在北意大利的存在。”

大家长出了一口气，都知道奥地利被拿破仑蹂躏，这次竟然没蹂躏至死，就可以松口气了。

“问题是拿破仑是第一执政，他现场指挥，不被小胜小败干扰。我军不停的把胜败胜败胜败的信息传递到维也纳，使得维也纳无所适从，最终不单是军队士气大落，民心也沮丧不已。”

大家好像看到那些普通民众，动不动就“以物喜以己悲”。和范仲淹要求的差个十万八千里。

“而且这种沮丧不仅是弥漫在维也纳，也扩散到布达佩斯，布拉格，格拉茨，萨尔茨堡等帝国核心城市。”

感觉像是天上的乌云，从维也纳飘到布达佩斯，布拉格等城市。而且不是飘散，是飘，那乌云的浓度到哪都没变淡。

“而巴黎人民得到的正式消息就是法军大胜，拿破仑大胜，从而巴黎和整个法国民心大定，民心奋起。”

说到这儿，连卡尔大公都有点沮丧，连声音都低落了好多。

太阳也从不可直视的灿烂，变成又红又大，甚至轮廓都能清晰可见了，可惜，射在身上的热量却少了很多。

大家回到了屋子里，还是没人说话，小卡尔正准备说句话，把氛围吵起来，没想到二哥蹦出几句。

“要我说，这些信息都不该向普通人释放，他们懂个锤子。”

他顿了一顿，有进一步解释说：

“普通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动不动被外界所影响，进而形成有破坏力的愤恨，或没啥作用的喜悦，以及缓慢破坏力的沮丧，沉沦。”

“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想，就不会成为籽油主义者了。”

卡尔心里想到这个哥哥在历史的行为，心情也有点黯然。

哈布斯堡家族，好像每一代都有个被籽油主义洗脑的人。

老卡尔那一代，是约翰大公爵，就是那个援兵来得晚，让拿破仑逃过一劫的家伙。约翰大公是卡尔大公的弟弟，现在还活着呢。他在民间可比卡尔大公强多了，都有歌颂他的，是真的用歌曲来颂扬他——约翰大公爵之歌。

现在的皇帝这一代，就俩迟钝人，也谈不上什么籽油什么保守了。

下一代是马克西米连被籽油主义洗脑，最后闹个身败名裂，身死他乡。

再下一代，是弗兰茨约瑟夫的儿子，皇太子鲁道夫，籽油主义倾向严重。

再再下一代呢，帝国都完蛋了，所以就没人管了，爱自由你就自由去吧，放飞自我吧，傻瓜。

突然小卡尔又想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

霍亨索伦家族的籽油主义倾向的皇太子当上皇帝99天就挂了，然后是保守派的威廉二世继位。

哈布斯堡家的籽油主义倾向的皇太子鲁道夫，还没当皇帝就挂了，换上了保守的费迪南大公做皇储。

这是不是不太寻常啊？

“马克斯，你知道吗？我就是担心你被籽油主义思想毒害，你是个跳脱的性子，和你叔祖约翰一样，籽油散漫，特别容易接受新事物，也特别容易被新事物影响。”

老军神顿了顿，夸奖了马克西米连一句。

“你能从我讲的这个事件里得出这样的结论，我非常欣慰。”

老卡尔好像特别开心，对比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弟弟，他觉得侄孙们如果也得了这个病，都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下，毕竟还小，只是病入腠理。

“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如果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核心，奥地利帝国的核心，你们看不到这一点，就太让人不放心了，好在你看到了。”

老卡尔对帝国的爱是深沉的，对帝国的沉疴难治，虽然他也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加上他的地位和角色，也不能做什么操作。

三兄弟和老叔祖并不陌生，但是好像也不那么亲热，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交流，感觉亲近好多。

弗兰茨他们和父母的感情其实比较一般，一是因为皇家教育比较严苛，二是家族是天主教氛围比较浓，除了皇家的学识教育，还有宗教教育，各种东西一股脑的往小家伙脑子里塞，搞得他们多少有点逆反，有时故意和父母疏远。

父母除了作为父母以外，还有很多皇家和帝国的事情要处理，一点不比升斗小民去追求生存轻松，和升斗小民大部分时间来劳作一样，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孩子们陪伴。

这次和老卡尔的持续交流，让三兄弟对帝国也增加了很深的感情。

老卡尔看到三兄弟一副很受教的样子，更加开心，有一种帝国有救了的感觉，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