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卡尔大公给了我们专业建议,目前不具备和拿破仑对阵的能力,也不是和拿破仑翻脸的好时机。”
看着皇帝丈夫,又在准备和拿破仑干架,玛利亚·卢多维卡皇后不好直接阻止,只得委婉的劝谏道。她很奇怪,之前不是说好了,不掺和的吗,怎么又要······?
“卡尔要是能决定战和与否,那还要我这个皇帝干什么?”
弗兰茨一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陛下,卡尔大公给我说的意思是,军改效果不足,可能战技不会比拿破仑的士兵弱,当然也未必强哪里去啊,但是士气大不如拿破仑的士兵。”
玛利亚·卢多维卡皇后只得把军神的理由更详细的转达给皇帝陛下。
“为什么我们的士兵士气不如拿破仑的?我们的士兵难道都不知道为我这个皇帝效死吗?”
皇帝突然咆哮起来。
“陛下,在军事这一块,我们应该听从专业人士,在整个奥地利帝国,还有在军事上比卡尔大公更专业的吗?甚至整个世界,有几个比卡尔大公更专业的?”
年轻的玛利亚·卢多维卡皇后,不再照顾皇帝的情绪了。
“拿破仑就比卡尔专业。”
皇帝暴跳如雷,大声说道。
“可是,陛下,拿破仑不会给你做专业的决策支持。好,就算拿破仑给你支持,恐怕也是劝你不要冲动。”
皇后也动怒了。
“你这么信任卡尔,是不是因为这个?”
皇帝把几封信扔在桌子上,拂袖而去。
皇后看了看几封信,心里又甜蜜又苦涩。
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那甜蜜的仰慕与暗恋。
最终,她还是理性的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陛下,这些是我和卡尔堂哥的来往书信,我不想追问这些信从哪里来的,但是可以想见,肯定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交给你信的人,未必没有本事,但是肯定没有肚量,我猜测他应该是政治观点和我和卡尔堂哥相反,我也能猜到是哪几个人之一,甚至可以猜到底是具体哪一个人。”
皇后缓缓说道。
“但我不猜了,我不想猜了。”
本该是扬,表达愤怒和不满,实际却是挫,表达失望和悲伤。
“那时我还年轻,对数次挽救了帝国的卡尔堂哥,对两次在意大利——我的故乡,和法兰西共和国对阵的卡尔堂哥很是崇拜,甚至有点仰慕。”
皇后坦诚的表露了自己当年的心迹。
“卡尔堂哥,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所以对我也有宠溺和怜爱,我毕竟是国破后逃离故乡,避难于维也纳。”
“我也不知道会和你结婚,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我有权利去崇拜英雄,去仰慕英雄,虽然卡尔堂哥并不认为自己是英雄。”
玛利亚·卢多维卡皇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卡尔堂哥的话,我几乎完全记得。”
“我是帝国的元帅,我是奥地利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国家打了败仗,我怎么可能是英雄?”
皇后学着卡尔大公的话,甚至语调也和卡尔说的时候一样。
“他当时很苦涩,很落寞,就在那时,我对卡尔堂哥,跨过了崇拜与仰慕,达到了爱慕的层次。”
皇帝都能从妻子的话中感受到卡尔大公的那种落寞,那种苦涩,那种无奈,那种满心的悲哀。
“我对他是发乎情而止乎礼,他对我,完全是大哥哥对小妹的感情。”
皇后悠悠的说道,平静中带着一点不甘心。
“我相信你,玛利亚。”
皇帝接话。
“陛下,请听我说完。”
“自从1807年夏天,我隐约听说,可能会嫁给你。我就没和卡尔堂哥单独联系,甚至就从那时断了书信往来。”
“1807年秋天,我被正式通知将和你结婚,成为奥地利的皇后。如无十分必要,我都不和卡尔堂哥联系。”
“1808年1月,我们结婚,除了这次要和法兰西作战,需要向他请教才联系。”
“直到现在,中间我没有和卡尔堂哥联系过,哪怕一次,哪怕也是公事,我有这个权力,但是我没行使。”
“卡尔堂哥,也没主动和我联系过。当然,也不需要,在他心中,我就是一个小妹妹,没有公事联系,他很忙,跟谁都没有太多私事联系。”
“玛利亚,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皇帝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陛下,我和你说这么多,这么坦诚,一是期望你不要因此误会卡尔堂哥,卡尔堂哥是帝国的定海神针,我们要让定海神针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
皇帝心下甚为不安,自己也四十岁的人了,怎么那么冲动。
“······二是,自私点说,我也希望卡尔堂哥能击败拿破仑,恢复我的家园,莫德纳公国,陛下,自从逃离莫纳德,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我很思念那里。”
玛利亚·卢多维卡皇后说道思念莫纳德的时候,皇帝仿佛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陛下,你知道,我是坚定的反共和,反法,反拿破仑的,但是几次和拿破仑的争斗已经把神圣罗马帝国打成了奥地利帝国。”
这一点不单单皇帝知道,甚至全欧洲就没谁不知道的,皇后是反拿破仑的头号通缉犯,如果法兰西能发通缉令的话,也因此他们的婚姻被法兰西坚决反对。
“我们是距离法国最近的大国,远交近攻,那是强者的策略,我们现在弱于法兰西,那就要近交,否则每次反法同盟都是我们奥地利损失最大。”
皇帝心中一动,的确如此,这几次反法同盟弄下来,就神圣罗马帝国吃亏最大。
“陛下,没有和你结婚之前,我作为一个普通的,被法兰西,被拿破仑灭国的贵族,我反法,反拿破仑,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可以口无遮拦······”
就像你可以爱慕卡尔一样吗?皇帝又有点不开心。
“······作为奥地利的皇后,我的反法反拿破仑,如果没有巨大的利益,都不会在嘴巴上,而是在实际行动上······”
意思是你虽不会在明面表达对卡尔的崇拜爱慕,心里还是把卡尔摆的很正?
“······所以,值此法兰西兵锋正盛之时,且我们自身实力恢复不到位,尤其是将士们士气不足之时,我们不宜参与反法。”
甚至在你心中卡尔要重过我,重过你合法的丈夫,帝国的皇帝。皇帝已经听不到皇后的话了,他又一次被醋意冲昏了头脑。
他心意已决,绝对要和拿破仑再掰一下腕子。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惹拿破仑,拿破仑可不愿和他掰腕子,而是,直接掰断他的腕子,再踩折他的腿,并打算打爆他的头。
“宣卡尔大公,我要咨询和法兰西进行战争的专业事宜。”
皇帝特意强调专业一词,似是对卡尔大公专业的推崇,又似讽刺皇后对卡尔大公专业的推崇。
“皇后留下,陪我一起听听军神的意见。”
皇帝又用讽刺的语气强调了军神,并把皇后留下来。
不一会,卡尔大公冲进来。
“皇兄,万万不可,此时万万不可和法兰西对上。”
卡尔大公听说皇帝哥哥又要和拿破仑放对,又急又气,赶紧过来,急切的劝阻皇帝。
“何出此言?我的卡尔军神,神圣罗马帝国的拯救者,奥地利帝国的定海神针。”
那讽刺的意味,只要不是聋子,或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卡尔急切之间,还不如聋子或傻子呢,他就是没听出来,还巴拉巴拉的和他的皇兄分析起来,当然,也没看到皇后给他使眼色。
“皇兄,我们的新征募的军队训练尚不到位,你也知道,原先军队损失惨重,而拿破仑手上都是百战之师,我们必须把手上的新兵训练到位才可能和拿破仑开战·······”
你还是怪我把帝国的士兵都消耗掉了?皇帝心里更加不爽。
“······另外,皇兄,我们的军队因为近来和拿破仑每次大战,都没有取得压倒性胜利,所以士气也不足,需要慢慢培养和积蓄士气。”
你这是怪我打败仗,泄了士气呢。
“皇兄,另外一点,我们和法兰西距离太近,每次反法,死伤惨重的都是我们,英国隔海,进可攻,退可守;俄国隔着德意志地区,优势不比英国小多少······”
你们私下对过口供啊,连说法都一样。皇帝更加气愤。
“·······强者远交近攻,我们目前是强者边上的弱者,法兰西和在西班牙和英国纠缠才是我们发展的机会。”
你俩是不是要惺惺相惜,是不是要英雄所见略同啊,呸,你们是大猩猩吧,你们猩猩所见略同去吧。
我这个丈夫,这个皇兄,是不是碍着你们事了,碍着你们继续交流,碍着你们继续相惜,碍着你们继续略同了。
皇帝,此时,已经不是皇帝,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仿佛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不小心一头扎进醋的海洋,呛进嘴里的都是醋,灌进胃里的也是醋。
“······皇兄,我们不能再跳进这个反法的泥淖,英国,俄国,甚至普鲁士,谁爱去谁去,我们不能去······”
“够了,卡尔,我是叫你来咨询如何进攻法兰西,如何进攻拿破仑,不是叫你决定是否进攻法兰西,是否进攻拿破仑的。”
“······况且,皇兄,拿破仑在西班牙到底是深陷泥淖不能自拔,还是尤有余力,谁也不知道啊。什么,皇兄,你说什么?”
“卡尔,我说你只要告诉我如何进攻法兰西,其他的,暂时不是你的职责。”
皇帝非常愤怒,却用平静的吓人的口气和卡尔说了这句话。
“再说,拿破仑在西班牙到底怎么样,那是外交部门在打探。也不是你的职责范围。”
“皇兄,我·······”
“好了,卡尔,你是我们哈布斯堡家族用兵最强的,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但是你未必是外交专家,政治上也未必是最强的,是吗?”
“皇兄,我,我······”
卡尔没法回答皇帝的话,如果自己其他方面不行,就没法置喙,如果其他方面也行,那连他自己也不信,怎么可能自己什么方面都行啊。
呦吼,还给卡尔使眼色,当我这个老公是玻璃做的吗?
皇帝压着自己的脾气把话缓缓的说出来,本来醋火都有熄下去的趋势,突然看到了皇后给卡尔使眼色,好像一盆油浇上来,醋火又起,燃烧更旺,甚至有爆炸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