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放松只是弱者的特权。

强者不是不能放松，只是不能养成放松的习惯，否则骁勇的情绪会逐渐被退缩取代。

潘子毫无疑问是个强者，在他生活里只有铁与血，让他长时间放松，还不如让他去死。

“潘子，你的确是个真正的士兵。”何欢由衷赞赏道。

潘子却憨笑着摆摆手，“不，老板你才是。第一次见到老板时，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富家少爷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却没想到你比我们更坚韧和决绝，而且张弛有度，你的品质我们这些大头兵一辈子也赶不上。在我离开秦汉号后，每当夜幕降临，我脑海中还是充斥着那些死亡与残骸，那些爆炸与轰鸣，直到现在我还无法从那次任务中解脱出来。”

这个，有些类似现代世界中，美国大兵的阿富汗战争综合症啊......

何欢微微皱起了眉，“联盟没有安排医师给你们开导？”

阿富汗战争综合症是指那些美国大兵在参加完阿富汗战争之后，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会以、发生相关错觉和缓解，进而遭受心灵痛苦，出现心悸、失眠、易怒、暴力、对未来失去希望和信心等症状，这些症状有可能促使他们采取极端方式，对亲人、朋友乃至人类产生伤害意识。

潘子摇摇头：“医师没见到，不过倒是见了不少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何欢眯起了眼睛。

“是的，尤其是一个叫杨江文的家伙，说自己是阐截联盟三级灵舰调查执事，他似乎对秦汉号很感兴趣，向我问了不少问题。”

何欢端着酒碗的手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你怎么回他的？”何欢很快恢复正常，灌下一大口酒。

“就是那些话呗，我说一道法术炮击中了秦汉号，在击穿灵性护盾和战舰装甲后，剩余的能量沿着生命维持系统倒灌入会议室，从而将曹中亮舰长和舰队高层团灭，我们这些灵甲战士也被轰击的失去了意识，漂浮在星空中。”

潘子冲何欢憨厚笑笑，露出两排大白牙道：“老板，我没说错话吧？”

“你回答的很好。”何欢与他碰了下酒碗。

然而他的心里，阴霾又浮了上来。

但他现在只能装作一切正常。

潘子继续笑道：“更奇怪的是，医师没来就算了，反而来了一些特殊机构的人。这些人不打听我受伤没有，只是打听我身体是否感觉到异常。我异常他大爷啊！老子该吃吃，该喝喝，正常的很。”

“哈哈，我也一样呢。”何欢挤出几丝笑意回道。

最近也有一些联盟的人，专门对他身体进行了探测，却不肯说明探测的目的。

“联盟不想着怎么对付外域者，天天来骚扰我们有个毛意思！”潘子啐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何欢道：“对了老板，酒肆的伙计们跟我描述过你那天是怎么救我的，你拳头根本没有碰到那个黑毛武者，那怎么会把他击飞那么远？”

果然眼尖的人哪里都有，何欢当时就暗觉不妙。

他苦笑着摇摇头，“你问我，我也不清楚......说不定是他自己踩歪什么东西才跌出去；说不定我实际上打到了，但是外人看起来没打到；说不定有个化婴境以上的武者埋伏在附近，趁我出手时他也出手，让别人误以为是我的拳威。”

潘子哈哈一笑，随后凑过来低声道：“不管怎么样，都算老板救了我两条命。不过，我总觉得还可以有一种推测......”

“什么推测？”何欢微怔。

“比如说，老板你实际拥有了外域者一样的法力，所以才能不接触那家伙，就将他打飞出去。”

何欢也笑笑，“潘子，你酒喝多了吧。”

“不，我很认真的，”潘子继续低声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联盟早就在研究能拥有法力的士兵。”

“那只是天方夜谭。”何欢摇摇头，“法力是神佛才拥有的力量，不是我们凡人所能轻易掌握的。”

“那你如何解释那些威力惊世的外域者？”

何欢沉默了。

是的，外域者！

这是星落世界人类，在两千七百年前，于阴阳星域发现的一个类似人类的族群。

但与以往发现的那些武力值极低的族群不同，这个族群是星落世界内唯一凌驾人类之上的那个！

这个族群内的每个个体，最低武力值也能媲美人类金丹境武者，其中强大的个体，甚至能轻易碾压人类元神境武者，根本不惧怕战舰之威！

他们信仰神佛，传说起源自外域，因此也被称作外域族，其中的个体被称为外域者。

与何欢当初认为的不同，秦汉帝国皇帝何江成并不认识真正的外域，或者说，星落世界内人类眼中的外域，与他脑海中功德池所提及的“外域”截然不同。

一个是信仰者生活的星域，一个是存在如来佛祖，金翅大鹏鸟，太上老君的独立宇宙！

当然，功德池平时谨言慎语，这些事情从来不会向他真正说明，只能何欢自己结合资料推测。

人类武者最初见到外域者时，是想寻求和平共处的，然而他们的幻想很快落空，战争几乎在遭遇后的最初几天就疯狂爆发了。

两千七百多年来，人类与外域族进行了无数次大战。

最初时候，由于对外域族的法力攻击手段不了解，人类武者遭遇重创，比如那黑毛武者提到的牧野战役，人类整整损失了七百四十三位元神境武者，五千二百位化婴武者，余下境界的士兵更折损四百六十万，经过这次战役，人类种族元气大伤！

然而，随着战争的推进，人类的学习特性迅速被激发出来。

阐截联盟开始统一人类武力，集中运筹，以往的普通灵舰被急速强化为战舰，造价昂贵的灵性护盾和灵性护甲开始出现，各类灵性晶石被人类用以通讯、医疗、生命维持、能量转化等方向，人类实力爆发式提升。

人类同时也认识到外域族的弱点，就是繁殖能力极低。

这些外域者往往到了六七十岁才能诞下一胎，所以根本经不起人类的以人头换战损。

战争进行到现在，双方已经形成了僵持态势。

但是，法力啊！那依旧是让所有人类垂涎万分的东西！

与人类的劲气，真气相比，法力拥有先天碾压威力，品阶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正是因为外域族的存在，让人类知道了传说中的神佛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些外域者才能施展出那些不属于本世界的法力攻击。

用外域族一位高层大佬的话说，“人类的确在武道一途上耕耘极深，但法力一道，人类永远无法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