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完后，历北踏着月色而去，白言急忙忙的踏着月色而归，看到了茅草屋里毫发无损的白若，了解到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忿忿道：“阿姐，我们干脆一刀了结他算了。”

也哓哓笑了，看着白言气红的脸问：“杀了历北，大漠国……不，现在叫燕朝了，就会灭亡了吗？”

白言摇了摇头说：“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当然不会！”

“所以，杀了他有什么用？”也哓哓轻笑道。

“他是燕朝皇子，怎么没用？杀一个是一个，用燕朝皇子的血祭奠我楼南国的勇士，再合适不过了！”白言不解的反驳！

“阿言，这世上杀戮从未间断，用杀戮换来这短暂的太平盛世，只会有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哓哓劝道，“你和安云总说我变了，可是……若都像你们一样，不管不顾拿了刀子去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会得到什么？你想过没有？我们只有一条命！”

白言看着白若，红了眼眶，带着鼻音说道：“阿姐，我知道你说的放下仇恨是什么意思，可是……那是阿爹啊！阿姐，那是从小到大宠我们的阿爹啊！”

“家仇会报，只是冤有头债有主，阿言，你信阿姐！至于国恨……阿姐也知道该怎么做！”说到这里，也哓哓低着眉目，语气淡淡。

白言止住了哭腔，抱着白若，像一只寻找温暖的兔子，温顺的不行，看得也哓哓心也软了，双手搭在圈住自己手臂上继续温言劝道：“阿姐现在一无所有，还得依靠历北，有了他我才能顺顺利利的进去军营，上了战场我才有军功，有了军功我才有了实力，有了实力我们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提心吊胆的活着……阿言，我们要报的仇，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而是颠覆这个王朝！”

白言身躯有了短暂的僵硬，有些怯怯道：“阿姐，上了战场，你会不会有危险？我害怕……”说完又圈紧了怀抱。

看着紧紧圈抱自己的白言，也哓哓几次挣扎都失败了，好在……那种感觉因为同性的原因，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此还稳得住自己情况。

只得等白言看向自己时，也哓哓才笑道：“先松开下，我喘不过气来了。”

白言依言松开，视线未曾偏离，拉着白若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对方。

也哓哓顺着白言的拉扯坐下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至于你……阿言，以后我们三人可能要分道扬镳了！安云有他的抱负，我……不希望你跟着他！”

白言疑惑不解：“为什么？现在我们还能信任谁？”

“钟离！”也哓哓坚定的说道，“等流萤回来了，她会贴身保护你，你跟着钟离比跟着安云安全！”

白言不依道：“我为何要跟着一个不熟的人？阿姐，你为什么这般信任钟离？”

看着白言疑惑的神情，也哓哓耐心的解释道：“钟离只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他不为官，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你跟着他要比跟着安云风餐露宿、打打杀杀的更让我放心！”

白言沉默了，也哓哓知道一时半会也劝不动，索性也不劝了：“算了，随你吧！我也只是担心我上了战场，安云忙着复国，无人照顾你，跟着钟离远走江湖，行医救人，避免战乱，能够让我更安心罢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就不勉强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稻草铺就的床上，吹灭了房内的烛火。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安静的能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不久白言在黑暗中开口了：“姐，我听你的，跟着钟离！”

也哓哓轻轻的“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解释，随着时间推移，房内渐渐响起了白言平稳的呼吸声，也哓哓睁开了眼，起身离开了房间，走进了夜色中……

1005在虚拟空间看着也哓哓用着白若的身体行至一颗大树下，脱掉了草鞋，轻轻松松飞上了一颗树梢上，稳稳当当的坐在横出来的树枝上，背靠着树干，抬头看着黑夜里明亮的月亮默不作声，赤着的双脚在空中荡来荡去……

“你想家了吗？”看到这人看着月亮发呆，1005开口问了。

也哓哓嗤笑了声：“我是孤儿，你忘了，孤儿是没有家的！”

听到这句话，1005心里不是滋味道：“可我没记错的话，你穿书过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三岁了，在那个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一个惦记的人吗？”

荡来荡去的双脚停了下来，风吹来的时候，带起来灰色的裙摆，在夜色里像一只飞蛾，一只迷路的飞蛾……

“你知道的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还要问我？”也哓哓没有说很多，语气带着漫不经心。

1005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幻化成形轻飘飘的落在也哓哓的对面，也坐在树枝上，却是一点儿没用力，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仅仅只是看得出依稀是个模糊的身影。

也哓哓看着1005发着呆，像是透过这个人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直到听到他说：“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没有很详细到你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清楚，也就知道你死前的信息，类似于我们的介绍一样，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来自哪里！仅此而已～”

看着虚影发呆的人笑了笑说：“原来我死了啊！”

1005一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马解释道：“也不是没有救，这时候的你应该在昏迷中，如果不及时回去就死了！”

也哓哓满不在乎道：“这是我能及时回去就能回去的吗？说不定等我回去，尸体都在火葬场变成一捧灰了。”

1005皱眉道：“不用这么灰心，在这个世界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属于我们世界的时间都是暂停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也哓哓好奇问道：“你知道这么清楚，你经历过？”

1005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工系统！”

也哓哓笑了笑，不问了，干脆利落的从树梢跳落，穿上了刚刚扔在旁边的鞋子，就这么躺在树下，嘴里叼着一片干枯的树叶，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睡觉一样。

1005愣了愣，轻轻落在也哓哓身边，调控着周围的温度问：“困了怎么不回去睡？”

也哓哓闭着眼睛回答：“我没困，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

1005笑道：“那这个人是谁呀？”

本来只是一路随意的调侃，没料到也哓哓认真的回答了：“这个人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温文尔雅，笑起来整个世界都在发光，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笑容很灿烂……”

“你很想他吧？”1005顺嘴接了一句，“他是你在那个世界唯一相见的人吗？”

也哓哓依旧闭着眼摇摇头说：“不想见他，就是很想他！”

1005有些不解，什么人是很想念却不想见的？可是他没有再问了，因为……他看到了也哓哓眼角那淡淡的泪痕，在月色下泛着银白色的光亮……

也哓哓就这样在树下假寐，1005默默的守在旁边，调节着周围的温度，以防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着凉，直到天灰蒙蒙亮时，也哓哓才起身回到了茅草屋，喊醒了睡梦中的白言，两人洗漱一翻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历北的房外，然后得到吩咐后才进去服侍历北。

说到服侍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因为历北不受宠，又在苦寒之地，很多繁文缛节在他这里通通都没有用，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端下漱口水，再递块帕子的事。

可是今日历北传唤两人进屋时，他早已收拾妥当，看着两人说道：“我今天带你们去瘟疫村吧！”

白言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白若，眼里慌了神，也哓哓知道白言是担心安云暴露，于是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没有关系，然后两人默默的跟在历北后面，轻轻松松的进了瘟疫村，并且直接去了钟离的药庐。

见到钟离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药材，专心的模样没有发现三人的到来，还是历北咳嗽了一声，才将钟离的吸引过来，看着三人同行，钟离有一瞬间的愣神，可很快神色自然道：“殿下这么早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历北自己找到位置坐下道：“昨夜我派收下过来，听说疫情有所缓解？”

钟离点了点头道：“是，殿下麾下能人巨多，昨夜就是这位姑娘提出的方子，今早一试果然好了许多！”

历北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救治，可别耽误了疫情，治好了有赏！”

钟离回道：“大夫救死扶伤是使命，不敢讨赏！”

也哓哓连忙插话道：“殿下，属下想讨个赏！”

历北看着也哓哓，神色有些意外道：“哦～你要什么赏？”

也哓哓诚恳道：“恳请殿下让我妹妹跟着钟离大夫，也恳请钟离大夫看在我提供治疗瘟疫的方子上，给我妹妹一个机会！”

钟离颇为意外的看了眼白若，又看了眼身后的白言，最后视线投在了历北身上，眼里含着笑意道：“殿下的人，倒是有趣的很！”

历北跟着笑了笑道：“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跟着我刀尖舔血，不如跟着钟大夫救死扶伤，两者相比，钟大夫这里的确是个好去处！”

钟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答应了就是。”

也哓哓笑了笑：“多谢殿下，有劳钟大夫指教了！”

身为话题主角的白言一声不吭的看着三人，最后视线停留在白若身上，神色道不明说不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跟在了钟离身后，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白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