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带点吃食过来看看您。”
“哎呀,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家里什么都有,真真是让雷东家破费了。”
“没事没事,留着吃,达昌为了咱的买卖都去口外了,我在家做点这事算个啥。”
雷东家被下人让进院子里后,正好碰见得到信儿的朱母,已经急急忙忙的赶出来迎接他。
此时一边指使着伙计将吃食放到妥当之处,一边还和朱母之间相互客气着的雷东家,对朱母热情的程度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被朱母请进前厅后,此时一边喝着茶的雷东家,还一边询问着麝香孕期的一些情况。
了解到麝香的各方面都挺好之后,雷东家显露出来的开心模样,还真想是那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雷东家和朱母之间,便是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
直到他们说起郭家的老院子时,雷东家这才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的对朱母说:“对了对了,现在城北的坤字铺还闲着了是吧?”
闲着不闲着他自己能不知道?雷东家这多此一问,实在是心眼儿很多。
“雷东家,还闲着呢,这不是达昌那边也没有说个准话,雷东家您说我这一个老婆子,也不能随便的做这个主不是?”
这时候听到朱母的话的雷东家便想,一般老人家都舍不得家里可以挣钱的营生歇着,再看看朱母回应他的样子,此时的雷东家,便更加是确信这一点。
于是,当朱母显现出无奈又可惜的神态时,雷东家便抓住机会的忽悠起了朱母。
雷东家忽悠朱母应该先把铺子开起来,并说朱达昌之所以没有个准话,是因为那段时间的朱达昌太忙了,应该是朱达昌把这事给忘记了。
投银子的雷东家都这样说了,那朱母还能说个啥,在朱母的心目中,雷东家的话比朱达昌都重要。
与此同时,确实是觉得坤字铺闲着挺可惜的朱母,便是答应了雷东家的建议。
得到朱母的应诺,其实也就是得到了煮肉的秘方,毕竟现在的牛肉铺,暂时是由朱母在把控煮肉这块的全部环节。
老人嘛,只要是有银子挣,她的心里就很开心,如果在挣银子的前提下,还能让她发挥一下余热,那就更是一切都妥妥的,这时候的朱母,早已忽略了现在的生牛特别紧缺的事实。
得到朱母应下来的话儿之后,雷东家便是梳理了一下牛肉买卖的整个流程,这样的雷东家,计划尽快的将坤字铺先开起来。
人手都是现成的,接下来雷东家要做的事情,最最关键的步骤就只剩下找生牛了。
于是,离开朱家后,雷东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闲散的人手撒出去收牛。
让雷东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人手仅仅是撒出去一天,就给他收回了一百多头牛。
这下可把雷东家高兴坏了。
在雷东家的高兴之余,他也在埋怨朱达昌在官府的莽撞作风。
现在买卖不是很好吗?揽那些闲事干嘛,收牛也并没有朱达昌说的那么困难。
为了能多腌制一些生牛肉,此时一边安排人手宰牛的雷东家,又是将收牛的人手继续的派了出去。
这次已经是有了很足的底气的雷东家,便想着一下子把乾字号铺也开起来算了。
知道雷东家已经是将牛宰好,朱母也是十分的开心。
把照顾麝香的活计拜托给马静蓉的姐妹后,朱母便是回到郭家老院子忙活了起来。
在朱母的概念中,人家雷东家是掏银子的东家,她的儿子朱达昌和雷东家之间的关系,不管是说出个天花乱坠来,都是朱达昌给雷东家干活儿才像话。
什么合作关系,什么这股那股的,朱母才不管那些虚头巴脑。
就连的忙活了好几天的朱母,这才算是把宰好的生牛肉全部腌制好。
哪怕是累得直不起腰来的朱母,却是觉得自己总算是帮着儿子做了点事儿了。
连有礼自从再一次的回到古陶城,便是整天的吃了睡睡了吃的,且是不理解具体情况的连有礼,已经开始计划着辞工回老家了。
即便是老家的儿子儿媳已经是被接到古陶城,可想着没有进项耗在城里也不是个事的连有礼,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每天都歇着的冷落。
马道兴从太原府回来的时候,朱达昌交代过他把家里的买卖看好。
其实那时候的朱达昌,只是希望马道兴能把买卖先小打小闹的搞起来,家里的买卖只要暂时能做到各方面的收支平衡就好。
可是,以为马道兴明白自己意思的朱达昌,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是出现了南辕北辙的误差。
刚刚回来古陶的马道兴,便知道雷东家已经动了起来,这时候的马道兴,心里的高兴劲儿自然是没话说。
从外面回来古陶,作为管账掌柜的马道兴,当然要找雷东家回话,在回话儿的过程中,马道兴便把他理解的朱达昌的意思说给了雷东家。
得知朱达昌也有此想法的雷东家,本来还有点不好交代或自作主张的心理障碍,而这样一来的雷东家,一下子就舒心了很多。
既然是兄弟同心,那一定就是其利断金。
已经是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的雷东家,安排起活儿来更是全力以赴和面面俱到。
也就是雷东家和朱母对接过的七天以后,坤字铺便大张旗鼓的开张了起来。
古陶城的百姓,现在的日子即便是十分的清苦,可是只要能掏出买一斤牛肉的铜板,他们便是早早的来到坤字铺门口等着买牛肉。
郭家牛肉铺,也就是现在的坤字铺,是古陶百姓多年来的过节必备菜,他们对郭家牛肉的青睐,一点都不亚于朱达昌的馋嘴。
只不过生活太过于清贫的他们,实在是无法经常的吃得起它。
看到这样的场景,雷东家高兴坏了。
不过,没有想到连普通百姓都来捧场的朱母,新开张第一天煮好的成品并不多。
也就是在晌午时分,朱母他们煮好的牛肉,便已经全部都售罄一空。
看到这样的场景的吴掌柜,激动的一直跟在雷东家的身后。
这样的吴掌柜,在催着雷东家把他负责的乾字铺也早点开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面对着很烦人的吴掌柜,雷东家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
接连的三天,不管朱母他们煮出多少的牛肉,都是早早便售卖完毕。
在这样火爆的情况下,雷东家便将当铺的伙计都派下去收牛。
牛这种牲口,生长周期很长,在农家待着时间也很长,和农夫的感情也很紧密,很多乡下的农户,已经是把自家的耕牛当成一口子人看待,如果不是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他们才舍不得将自家的一口子卖掉。
自古官家就有规定,耕牛是不能随便宰杀的,如果不经过官家许可来宰杀耕牛,官家会对相关人员执行很严厉的惩罚。
雷东家自然也知道这些,可是隔行如隔山的雷东家,还是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以为和知县阿克敦已经吃过好几次饭,朱达昌又是巡抚大人马国柱的女婿,在这种过硬关系的护卫下,一切应该不会有人敢管朱达昌的买卖。
可是他失算了。
失算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