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约是晚上八点左右，我们的表演是最后一场。这个时候突然停电了。”

“整个楼层停电，你们也中断了表演？”

“是，我和他之前就认识。我打算跟着他去查看一下情况的。”

“没事，你继续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警察示意。

顾长安双手交叉，说道：“我来到十九层，是一个类似空旷厂房的地方，我听见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再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人挂在落地窗外面。”

“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刚开始是在一起的，后来他单独上去了。之后我想去楼上看一下怎么回事，结果上了楼看见他坐在地上，可能是受了伤。”

“这个大约是什么时间？”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让我在楼梯口等着。说如果二十分钟后他没有下来就直接报警。我想他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打斗。”

警察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女孩：“嗯，你继续说。”

“我上楼的时候，就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应该在这段时间前后，之前悬挂着的女人掉到了地上。”

“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吗？”

“没有。”

“好的，谢谢您给的信息。如果有什么其他您想要补充的，可以随时过来。”年轻警察微笑说。

她走出警察局，已经是九点五十左右。本来想着今晚就一场表演，结束得也早，可以直接进游戏副本来着，谁知道弄了这么一出。

她看到自己的帮派里面已经全在摩拳擦掌互相组队了。

像她这种主玩骚操作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组队都成问题。毕竟她到现在都是一个性别成迷的黑料玩家。

她叹了口气。

群里面倒是聊得火热，有胆子大的@走停求带，走停却是一句话没说。

害，走停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她想到走停，感觉那小孩今天确实受了不少伤害。思索半晌，她拦车奔向医院。

……

昵称走停实名夏客的人状态倒是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种惨烈到只能闭眼的伤势和泛白的面容，他倒是很享受地枕着枕头，面色如常地玩着手机。

“你居然来了？”夏客看到她有些意外，“良心发现？”

顾长安把买的水果连着袋子往他的床头一扔：“不是我有良心你现在能躺在这？你估计还躺在那个瓷砖上面。”

她瞥见床头柜上早就摞上的苹果，问道：“你好友来看你了？”

夏客扒了一只香蕉：“我妈来了。”

是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会先来一趟。她倒是下意识地以为游戏里的人都是她这样的浮萍浪子。

她在床边坐下，挑了一个桂圆，剥开放进嘴里。

好甜。

“你妈都不陪夜的吗？伤得这么重……”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夏客的伤口，特意强调了“这么重”三个字。

夏客嚼着香蕉，含混不清地说：“……我伤得重不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能不能稍微给你家长省点心。”顾长安熟练地又剥开一颗桂圆，“虽然是伤口破裂，你之前怎么伤的？别跟我说是好好学习走路看书不小心跌的。”

夏客望着她：“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她边吃边说：“好歹你今天说的名字是个真名，我才能现在和你这么愉快地对话。偷我的学生证去复印，你还挺牛？”

“复印是复印了，有备无患，我怕拿我自己的学生证不给进……你别那么看着我，我真是你学弟。”

“谁知道。”

夏客沉下眸子，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他往后躺，问道：“今晚的游戏副本你没去吗？”

顾长安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上的汁水：“没去。新副本是五人队，我根本找不到人组队啊。”

“你人缘这么差？”看到长安忍不住要抽他，他接着说：“——那要不要和我组队。”

“你可是块香饽饽。”长安说道，“你要愿意带我，我感激不尽。不过还剩下三个人你到哪找？”

夏客望向远方：“世界喊话。”

顾长安语塞，不愧是大佬！这行事作风，够拽！

她看着群里一大堆的消息，似乎没看到其他熟悉的id。她想起来今天演出之前那个乱七八糟的帖子，还是本帮派的那个叫“来打我啊”的小妹妹给她发的。

“我能不能带个小妹妹一起？”

夏客闭眼：“随你。”

她得到准许，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来打我啊’姐妹！大佬带队童叟无欺，要不要一起？”

那边倒是很快回复：“太好了太好了！我只是个械士，技术不太好，会不会拖大佬的后腿？”

她继续敲字：“我还刚转职转了个乐师。没事的！比没用你不如我！”

顾长安打完字又瞟了夏客一眼：“你可以带几个？”

走停睁眼看着她：“你这样的……不要太多。”

她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别激动别激动……别打伤者别打伤者……

一晚上过去，过了新副本的人倒是寥寥无几。本就是内测试水，大家都是抱着等别人先测完bug再去的心思。你让我我让你，最终有胆量的几个智力和技术倒是不够平衡，总共只过了三四组。

她点开页面，社区里面果然有先过的好心人发帖，她正准备翻翻有没有什么快捷的通关渠道时，一直沉默的夏客突然问道:“你不是认识竞技场前几的大佬们？怎么不让他们带你？”

“大佬们很忙的……”

“我也很忙的。”夏客打断她。

“大佬们跟我不太熟……”

“我跟你也不太熟。”夏客继续打断。顾长安凑过去：“我们不熟吗？我们很熟了，我明天就把你从列表仇人里面拉出来。”

两个人随着长安的动作一下子拉近，夏客一怔，现在的这个距离，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他愣愣地看着女孩的眼睫上下翻飞，好似蝴蝶一般。

“你发什么呆？”长安举起手掌在他面前挥来挥去。

夏客别过头：“小爷困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断断续续响了几声，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