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也不是她。

凶手是……

五个人似乎有着某种感应，一齐看向门口。

男人手上未干涸的血迹似乎昭示着他的罪行。他的头发蓬松地堆在头顶上，胡子也似乎没剃，有种流浪艺术家的气质。

断了一条手臂。

他看着五个人，还笑了笑。

男人旁若无人地走到电工被拖出来的沙发上，神态自若地靠着沙发背。

“怎么不质问我？我是杀人犯呐！”他还在笑，胡茬也随着他的笑容一起咧开。

“这不是我的原因，这是他们的问题啊……女人的嫉妒心啊，太恐怖了，不是吗？”

顾长安：“你也很恐怖。”

“我也很恐怖吗？……哈哈哈哈哈，我一直都期待这样的形容词，太有意思了。”他仅存的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被截断的肘部。

“我可不想杀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该死，我只不过是，替上天惩罚了该惩罚的人……”

他蹲下身，把菜刀从电工身上拔起来，电工的尸体微微一颤，血液喷溅到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十分扭曲。

“你们实在是太蠢了，还让我死了一次……上一次，我原以为你们可以抓住我，没想到你们没意识到那个女人假死。那一对母子也是无语，一直缠着我……现在死了，也是痛快。最后那个女的非要冲上来和我打架你们知道吗？”

他皱眉回想着，似乎真的是很不悦的经历：“就因为你们放走那个赔钱货，我才死了一次。不过这次我醒了，我一开始就杀了她，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他轻蔑的眼神在五个人的脸上扫过：“你们一群小孩子，非要来掺和我们的家事……不自量力，靠你们结束还不如我自己来。”

“怎么样，还满意吗？”

“你的家事？你的家事是指这个女人和电工死亡的‘家事’吗？”走停说。

“你懂什么，你还没长大，当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男人啊，有的时候没有办法的……”

“啪！”

顾长安径直走过去甩了他一巴掌。

男人似乎有些惊愕。

“我一直告诫自己，这是游戏。”她冷笑，“但是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我也不会对杀人犯存有善意。”

“哟，这么小，火气就这么足？”杀人犯哈哈笑着，“说得倒是义正言辞……”

顾长安懒得听他废话，抬脚踹去。那人没有防备，重心不稳，侧身倒在沙发上。

“管不住你自己，就别来这个世界上当人。”

正当他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一只脚又猝不及防地踩在他的脸上。

“够了。”走停眼神看向别处，“已经成了杀人犯，就别用借口博取大家的好奇和同情了。有点恶心。”

他在走停的脚底下还在大笑着：“这些事情有千千万万，你们都能管得着？没经过社会的崽子们，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路还长……”

他挥刀准备砍向走停，旁边的三岁把他手里的刀夺走。

三岁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他盯着男人不说话。男人在这些人的制约下说道：

“你们别嚣张……我被削弱了，战斗力不足，但是我的工具马上就要来了……”

战斗力？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游戏中？

NPC怎么会自我觉醒？！

这不可能！

“放过孩子的爸爸……求求你们了……”

门口有个女人跪在地上磕头，透过打开的门，顾长安看见她的孩子在楼上的铁门那里，双手扣着铁门的栅栏，闭着嘴巴，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这边。

“放过他吧……放过他吧……”女人在地上邦邦地磕着头。

“跪下了就站不起来了吗？”来打我啊轻声说。

“他是孩子的爸爸……孩子日后没爸爸怎么办啊……”女子哭喊着，头发散落下来，整个人疯癫又可怜。

“他是杀人犯。”顾长安的表情中一丝同情也没有，冷眼看着女子在另一边的表演，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杀人犯。”

“你想让孩子一直在杀人犯的‘关怀’下成长？”

“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有病。”顾长安把头摆正，不再理会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突然站起身，往墙上撞去！

“妈妈！”

众人都是一惊，再回过神来，女人已经倒在地上，额头渗血。

“哈哈哈哈看见了吧，女人就是贱……就应该……”男人说着，走停的脚又重了几分，因为疼痛，男人龇牙咧嘴地暂停了自己的话语。

“讲义气，刀拿给我。”讲义气点点头，把刚刚任务给的包裹递给长安。

“你怎么敢杀人，这可是……”

“游戏里，为什么不敢？”她手抬起，直接插进男子的心脏！

男子瞪大眼睛。

他的身形渐渐消失。

“恭喜走停，请称赞我的美貌，今年三岁，来打我啊，超级讲义气通关案件一的终极任务：谁的错。”

顾长安沉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

这把刀是系统发布任务时给的，此时它穿过了一个人的身体，身体消失后，深深地扎在沙发里。

不过是一个NPC……她想着，抬头看见那个孩子站在门边，仍然紧紧咬着嘴唇。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男孩转身关上了门。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三岁仍然心有余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尸体，怪恐怖的。

这时候跳出来另一个扎着花里胡哨辫子的小男孩——顾长安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

“恭喜各位玩家有查看故事全篇的机会。”小男孩鞠躬。

“你耍我很多次了……这次认真的吗？”

小男孩挠挠头：“任务要求，不能不遵守。”

“请大家跟我这边走。”墙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光的门，四周渐渐变为黑色，只有这道光是唯一的光源。

小男孩率先进去，讲义气紧随其后，剩下的人也纷纷跟着跨进门。

随着一道刺眼的亮光，顾长安的眼前蓦然出现一个温馨的家。

光线柔和，还种植着许多花草。

女人在厨房忙碌着，门铃响了好几声，在抽油烟机轰鸣声下做饭的女人才终于听见，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油渍。

她穿着性感的睡裙，奔过去开门。

男人不耐烦地脱鞋：“我他妈按了这么多声，你是聋子吗？”

她笑着接过男子的包，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我在做饭，没听见……”

“做那么多菜谁吃啊？又没有孩子……”

女子明亮的神情一下子黯然。

“菜马上就好。”她转身进了厨房。

顾长安作为漂浮的灵魂体，看着这一幕，再扫过客厅的婚纱照。

难道这个女人，才是原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