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看着自己虚无缥缈的身体，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真实还是虚幻。

三岁看起来倒是像个经验十足的“灵魂”，他在空中玩着杂技，荡来荡去，不时蹬到旁边的讲义气的身上。

“你欺负小孩子！”讲义气回敬一个犀利的眼神，“我可是祖国花朵。”

“你要是花朵那也是朵霸王花。”

讲义气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的身后摔去，但是因为力气太小，并没有成功。反倒是三岁用力绷紧了胳膊的肌肉，这两个人僵持着，因为是两个灵魂，场面一度古怪。

不同于扭打的二人，顾长安倒是飘得自在，整个家里的陈设非常有现代地中海风格。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命案，导致她每次进这里都感觉一股阴风。现在这么看起来，倒真是个不错的房子，明亮而且整洁，像是个幸福的家。

男人解开领带，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抬眼向镜子里看去，却赫然看到飘着的两个身影。

他一惊，厉声道：“什么东西！”

那两个漂浮的人影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模模糊糊，分辨不出内容。

男人有些慌张，手上的水还没有弄干净就急急忙忙地走出门去。

顾长安：“你是不是吓着他了？”

走停：“咱们俩现在这个样子搁什么地方不吓人？”

顾长安点点头：“确实。”

不过那个男人能看到他们俩也是稀奇。这里的空间应该是类似于视频的播放，按照一般情况，看电视的时候，也不应该和电视里的人物有交流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体验4D电影，现在都能直接影响剧情了？

影响剧情？

这是故事开始前还是故事开始后？

她产生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直接冲过去疯狂地敲门。

走停飘在空中，看着她非常失智的行为。

屋子里的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烧饭的女人仍在厨房里烧饭，这个家的丈夫刚刚被吓到就径直回了卧室。

看起来我这个算是白敲了。

顾长安想，停下手上的动作。

“吃饭啦！”女人为了方便，把头发盘起，端着几盘菜走到桌前。男人换了身衣服，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回着消息。

这家的女主人走到角落，开始发微信。

“打打，你去看下她在说啥？”

来打我啊面部抽动，但是倒没有拒绝这个从天而降的昵称。她一只手撑着墙，给身体一个借力，弹到了天花板上。

她以一种高难度动作看着女人的消息。

置顶的那一层有人给年轻的女主人回消息，女主人点开。

“他有什么反应没有？”

女人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我穿了昨天我们一起逛街买的衣服，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

备注名称下显示“正在输入中……”，接着一条消息浮在对话栏里：

“以前是你不想要孩子，这次都这么暗示了，他还不理，是不是他本人有问题？”

“我觉得是我的问题……”

“哇不是吧，你之前还跟我信誓旦旦说绝对不因为婚姻改变自己的底线来着。”

“前几年我太注重工作了，我不太想要孩子，他可能不太愿意，但是最后还是顺从了我。”

闺蜜那边甩了一张踹人的表情包：“你清醒点，生不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别搞得跟你欠了他一样……”

“你在干什么？还不来吃饭？”饭桌上的男人又一次不耐烦。

“来了来了！”女人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急匆匆地把手机装到口袋里。

手机还在震动，她的闺蜜好像又发来了消息。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女人时不时瞟一眼另一边的人。但是男人似乎熟视无睹，他说道：“你穿成这样子干嘛？”

女人被直接点明，面上露出些许红晕：“我……我……”

男人嚼着菜根，然后继续说道：“你别打那个心思了，以前我想要个孩子，现在感觉有没有孩子都差不多。”

“阿毅，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物质条件也都还合适，我就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都是你觉得！”被称为“阿毅”的男子情绪激动，“肖琴，以前是你觉得，现在还是你觉得！我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得听你的！”

肖琴音调也提高了不少：“我是为了我自己考虑吗？我是为我们家考虑！以前你们公司刚刚起步，我也要工作，谁来照顾孩子？”

“我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装孩子还要听你的？”

“你他妈再说一次试试？”

肖琴站在桌子的另一侧，直视他：“我自己的肚子，我自己决定，有错？”

“好一个你自己决定……”阿毅的说话声中还有笑意，“肖琴，你把我当什么？不想要就丢到一边，需要孩子就来找我，我是你私人冰箱？想用什么东西随时拿？”

“老子懒得陪你玩。”他摔下碗，站起身。

肖琴：“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你！”

阿毅：“杀了我？你还有胆量杀了我？来啊！我就站这给你杀！”

肖琴嘴唇翕动，因为情绪激动手指颤抖。

手机又开始震动。

房间里又是沉默。

肖琴似乎是要平息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她点开自己的聊天工具，闺蜜发来几条消息：“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我前几天看到你们家那位跟一个带小孩的女的一起去吃饭。”

“小孩大概有四五岁的样子。”

“那女的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什么关系，我一开始想着可能是你老公的姐姐妹妹之类，还拍了照，没告诉你。”

“但是我今天听到有朋友说你老公跟那个女的好像有点不干净……你还是问问吧。”

肖琴闭了闭眼：“你在外面……养了别的女的？”

阿毅手指一僵，揣进睡衣兜里。

“你在哪听到的消息？”

“消息是真是假？”

阿毅沉默：“你冷静冷静。”

肖琴脸上滚下泪珠：“我冷静？你让我冷静？你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找小三，让我冷静？你是不是个人啊？”

阿毅蠕动着嘴唇，“我对不起你。”

肖琴怒极反笑：“刚刚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多占理……原来……原来……”

她冲进厨房，掏出菜刀，在男人呆愣的瞬间，狠狠地挥刀！

一只胳膊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