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的夜鹰都在这里。”

“也对，不能太贪心，三百两足够了。”花禅起身，几步跳跃到夜鹰面前，围着夜鹰转圈，“哈哈，师父肯定不喜银子这等俗物，这些都归徒儿了行不，发财了，发财了......绳子给我，保证把它们捆地结结实实。”

“不怕脏手？”霍璟将绳子递给花禅，他还记得她嫌弃手摘荠菜的模样。

“这是能做盘缠，能修豪华坟墓的银子，不怕，不怕。”花禅利索地将六只晕过去的夜鹰绑在一起。

“你要去哪儿？”

“找人。”

“谁？”霍璟明知故问，目光中带着锐利的光芒。

与她关系好的人一男两女，女子为虞湘儿，柳无香，男子是比她大四个岁辰的树儿，树儿已死，她一直没放弃找他。

“师父，您老人家就别问了，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以后会孝敬您的，一定得趁着老爹没回来赶紧离开槐树镇，不然老爹又得找各种借口不让我离开，您就留在花家酒馆，一根儿头发丝儿都不能掉，懂不，阿嚏，夜深风都变凉了，咱们赶紧回去。”花禅抱着胳膊擦了擦，才暖和了点，提着夜鹰往山下走，六只夜鹰很沉，但她很开心，重也化为轻了。

良久，霍璟才在花禅身后轻启红唇，“我只比你大八个岁辰。”

花禅反应过来，“有谁说你老了，你看起来和我一样，二八年华。”

“我不是老人家。”霍璟踩碎一截枯木。

“那是尊称，你是师父，我自然得尊敬你，你不是说过，不能做逆徒，那我就得做个有模有样的好徒弟。”花禅深深明白奉承话舒心畅情的作用，

“嗯，好徒弟是该听话。”霍璟脚下枯木被踩成粉末。

两人回到安平客栈已是半夜。

送完热水的店小二乐呵呵下楼睡觉。

留一次门十两，是他两年的月银，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这样的好事。

花禅将夜鹰丢在房里，脱掉外衣，耷拉着眼皮洗过热水脚，倒床就睡。

夜鹰被霍璟踢到他看不见的角落，洗漱完，照常脱掉亵衣往床上躺，床上的人贴着墙睡得正香。

“盘缠......够了......树儿哥哥。”断断续续的呓语从花禅口中跳出来。

“这么快就想着找其他男人，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不听我话的后果。”霍璟双手枕在头下，勾唇带笑，话语似有若无。

“哥哥.....”呓语越发亲昵。

“嘘。”霍璟漫不经心的侧身，食指点在花禅红唇上来回游移，“‘哥哥’两字难听。”声音淡的听不出来，指节微曲轻顿，指下红唇硌在牙齿上，红唇顷刻溢出豆大血珠。

“啊！”花禅被疼醒，晕乎了几瞬终于清醒过来，一股血腥味弥散在鼻端，嘴唇也一阵一阵的抽疼，忽然觉得头上阴风刮过，凉从脚底生，“娘欸，真撞邪了！回去一定得找人算算，嘶，好痛！”说完将被子盖过头顶，挨靠着霍璟，“男人阳气重，花小禅，别怕，你是身强力壮的女子，睡醒就好了。”

触及纤软，霍璟挂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不见，胸前湿热急促的呼吸更让他不适，声音跟着沉了一个调，“还想要自己的手和脚，就出来。”

“你还没睡啊，正好，我们可以聊聊，你得记住，账房先生动手动脚的，受伤的是你自己。”花禅想了一瞬，话语便更直接，“你是我男人，小人书画了，成亲后，娘子抱夫君天经地义。”说完缠住霍璟的手和脚，“暖和，不想放开。”

霍璟觉得花禅挨着自己的地方似有火在烧着，比靠近外域的喷火岩泉更让人难以忍受，便将怀里的人推开，只是手下用劲儿失了分寸，被推到墙边贴着的人发出咚的一声，“别吵，自己睡。”

花禅眼冒金星，额头上一阵顿疼，“咳咳，咳......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头都给撞了，唇上又流血，不要以为你挂着我一个师父的名衔，我就不敢打你了!”

“吵。”冷冰冰的一个字砸向花禅，霍璟有点烦躁，不再刻意讨好任务目标，翻身背对着花禅。

“你嫌我吵，行，我不说话，睡觉！”

看在即将到手的三百两份儿上，她不计较。眼眶微润，花禅缓缓伸出舌头将唇上的血舔干净，将心里的小人霍璟大卸八块，满意后才拉过被子盖过头顶沉沉睡去。

霍璟身旁热意消散，却无丝毫睡意，睁着眼直到天明。

每月初六，安平镇市集人山人海，专门交易珍禽异兽的坊市，其间贩卖吆喝的，看热闹的群分类聚，一粉一黑的身影置身其中，显得格外醒目，不仅是因为两人精美的容颜，更是因为粉衣少女手上提着的五只罕见夜鹰。

花禅指着自己额头，瞪大水润双眸，“您老人家看看，这个一时半会儿能消下去？不就抱了一下，又不是没抱过。”

“时候不对。”霍璟冷淡回应，热意不正常，他推人很正常。

花禅瞄了霍璟肚子一眼，“你有理，就算此事揭过，那你说说，夜鹰睡前还好好的，早上却死掉一只，你是不是对它们做了什么？”花禅眼下有淡淡青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牵动额上青肿，疼的龇牙咧嘴。

“没有。”霍璟面不改色，视线掠过身旁人樱唇上突兀的伤口以及额上青肿。

他不过轻轻踢了一脚，果然，太脆弱的东西都禁不得折腾。

“呼，得往好处想，散财能减灾，待会儿卖了夜鹰后，我还得找算命的瞧瞧运道。”花禅脑袋昏沉的厉害，跟在霍璟身后，脑袋一坠一点，走路也摇摇晃晃。

“嗯。”霍璟背着手，如闲庭信步般，周遭的一切吸引不了他，也影响不了他。

花禅和霍璟一路走来，各坊主都眼红的盯着花禅手里的夜鹰。

一青衣男子带着几个随从追上两人，“姑娘留步，我愿高价买你的夜鹰。”

“六十两一只。”花禅睡衣盎然的眼闪现几分清明，“看看它们机灵的眼珠子，锋利的爪子，尖利的鸟喙，通体乌黑油亮的羽毛，想要它们的人可多的很。”

“现在市价最高也就三十两一只，姑娘未免要价太高。”青衣人面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语气已经变得阴寒，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是打手作态，脸上凶相毕露。

花禅瞌睡都给吓跑了一半，这些人一看就是买卖不成动手抢的恶人，“三十两一只！你们怎么不去抢！不对，就你们这架势，还真想硬抢？”

“姑娘说笑，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存在抢的问题。”青衣人带着狞笑缓步走向花禅，后面几人跟着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