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旧校舍周围都弥漫着妖气，年轻人走到章一铭的血肉跟前，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魂魄全散了，对于一具新死的尸体而言并不寻常。

他抿着嘴，突然眼睛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瞳孔如同猫科动物一样成了一条细线。

李杰行动过的足迹就此在年轻人视野中浮现，那是一道殷红的血雾，在空中久久未散，年轻人循着脚步追踪，一路走到一楼尽头的房间里。

“有灵气残迹，有人刚刚布过阵?”年轻人看着房间里的布局思忖道，“扇为风，可乐为水，伞为天，花盆为泽，书为木，手电为火，扳手为金，球鞋为地，是八卦阵。”

八卦为堪舆之本，道家所有空间方位有关的法术皆用八卦为阵脚，至于是迷阵、封阵、陷阵还是跳阵，还要配合内阵和口令才能捉摸透彻。

然而就在他埋头寻思之际，另一名保安打扮的男人已经无声无息来到其身后，一柄甩棍高高举起，便要迎头劈下。

“一铭是个不错的小伙，机灵，忠诚，有干劲，他一直说我穿制服的样子很帅，很像他当兵的哥哥，当然我也把他当成了挚爱亲朋。”李杰指着还在嚎啕着临死前的只言片语的章一铭残魂叹息道，“如果不是你们引他走进了旧校舍，我真想一直把这兄弟游戏玩下去。”

“可你还是把他杀了。”魏凯面无表情回敬道。

“成为秘药是凡人的使命!修行者为人类这个物种更进一步而努力修行，凡人则是以秘药的形式成为修行者的垫脚石!”李杰兴奋得手舞足蹈，“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疯子……”

面对魏凯的唾骂，杰则收敛了满脸的喜悦，他转过头，简单地下达了命令：“实验开始吧。”

只见白大褂们立刻改变手中的结印，从拉丁语转变成了梵文。

笼子里的人和动物都躁动了，人们开始痛苦地嘶喊着，动物们也哽咽着惨叫，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泰兰达尔的声音也在魏凯耳边炸响：“侦测到离子乱流，防卫等级提升为警戒——威胁——压制。”

随着逐级上升的防卫等级，一道道白色灵光从牢笼中飞向空地，哀嚎声也渐渐减弱直到完全消失。

“你们干了什么?”魏凯看得目瞪口呆，他虽不知道这些人和动物已经被活活取出生魂，但生物与生俱来的厌恶感还是立刻扩散到了全身。

“杀戮吧一铭，吞噬吧一铭，然后死吧，一铭。”

章一铭的残魂由白变红，外表更显暴烈。他一头扎进了白色生魂当中，竭力撕咬着，仿佛一点血入水中，可怜的无辜者被他一个又一个地吞噬掉，很快，场上已经没有多少白色了。章一铭的身体也随着不断吞食而膨胀，他依然漫无目的地吞噬着，吞噬着，然后忽地，吃掉最后一个生魂的他，坍缩了。

就像气球被吹破一样，整个变化只在短短的一瞬，魏凯难以置信地来回看着李杰和其他任何人，但他们似乎对此早有预见。

从章一铭残魂坍缩的奇点中，徐徐升起了一点泛着绿色幽光的物体，张杰伸出手，三个手指接住漂浮过来的东西，放到魏凯面前，就像炫耀新玩具的小孩，说道：“是不是很漂亮，我们将其称之为秘药原石。”

魏凯看到，那是一颗和黄毛身上捡到的差不多大小的邃石，就是略显暗淡。

“修行者中，除了高高在上的里世家，也有像我们这种连门派都进不去的底层，长久以来，他们一直借助几千年积累的财富和修行方式垄断底层修行者的升阶门路，但像这种秘药，则可以无视天资和勤奋，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我们的能力!时代变了，里世家的杂种们。”

李杰攥着邃石绕场半周，走到一侧巨大怪异的装置旁，把邃石放在一个收纳盒上，收纳盒把邃石传输到机器的另一头，不一会，旁边的蓄水缸竟然源源不绝地流入了绿色液体。

“秘药原石以合适比例稀释后定期服用，我们的修为可以和长期服用上等丹药修炼的世家子弟媲美了，哈哈哈哈哈!”李杰说着，从一列装满秘药的试管架上取下一瓶，大口大口地灌下后，修为一下子增加到了五乘近半。

“你不觉得双标吗?”魏凯说道，“一面把凡人视为蝼蚁，又一面渴求和世家子弟平等，对你来说，凡人和修行者的差距不可逾越，可在世家子弟的眼里，难道你又会是他们的一份子吗?”

李杰的眼里充满不解，自从他灵基构筑成功后，便把人分成了两种，即修行者同胞和没有活着价值的凡人，他从未想过在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眼里，自己这种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准备……准备下一批试验品!”

他苦恼地招招手，新的一批人和动物同样被装载牢笼中推了出来。

“泰兰达尔，这次能看到目标人物吗?”

其实从刚才开始，魏凯便暗中命令泰兰达尔对牢笼里的人进行扫描，以便找到杜毛的妹妹。

“发现目标，存活中，生命维持系统高负荷运行。”提升至压制级别的泰兰达尔依旧维持着机械音，它非常贴心地把少女在牢笼中的轮廓标注出来，并做了放大提亮的操作，以便魏凯进一步确认。

是她没错了。少女姿颜虽不如艾芙薇，但也属于让人过目难忘的类型，魏凯很轻易就认出来了。

看样子是还活着，但也快撑不下去的意思?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下去吧，我要把你变成秘药的药引。”李杰轻描淡写道。

在他眼里，魏凯也不过一届凡人，是凡人贡献身体便是应该的，他刚才一直和魏凯谈话，纯粹是为了宣泄情感，结果情感宣泄完了，也到了该贡献价值的时候了。

魏凯惨淡笑笑，什么凡人和修行者，什么底层修行者和世家修行者，在魏凯眼里，可没什么清晰的界限。

“好吧，泰兰达尔，解除火力限制，给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时代变了。”

“遵命。”

李杰见魏凯一动不动在自言自语着，便开始催促道'“快下去，你这贱种凡人——”

话音未落，一道蓝光连带他的右手胳膊一起，吞没了整个邃石的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