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摄下午开始,这场拍的是沈年杀青的戏份,岑清饰演的詹台依也即将尾声。
詹台依传播出,岑清人气暴增,经济公司立刻重视起岑清的影响力,自然也有一些资源需求砸下来。
即便李芳对于岑清之前奇特的表现心里有害怕和疑虑,还是不得不来探班。
她带着手底下的小经济提了很多蛋糕和奶茶过来。
给导演和编剧亲自分了点心,李芳就去了沈年休息室,他在剧组里咖位最大,照例要先打招呼。
李芳敲门,一进去就看到岑清也坐在里面,就在沈年旁边,脸上少见的有了明媚的笑容。
李芳心里纳闷。
沈年在剧组拍戏时疏远的作风圈里谁不知道,曾经有一次在戈壁拍戏,有个当红小花想追他,花了大价钱,空运过来沈年夸奖的一个私房菜,要给他送进休息室,沈年连门都不给人家开,十分铁石心肠。
岑清什么时候跟沈年关系这么好了?
虽然想不通,但沈年名声在外,李芳也没有多想。
她提着蛋糕和奶茶笑道:“岑清在这啊,怪不得我刚刚没找到你,我带了些吃的,正好,你和沈老师一起吃吧。”
小助理赶紧帮忙接下,放在了桌上。
沈年拆了吸管插上,先递了一杯给岑清,才打开另一杯喝了。
李芳刚想说话,岑清却蹙了蹙眉。
沈年瞬间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温声问道:“怎么了?不好喝吗?”
“太甜了。”
岑清为难的看着奶茶,这杯奶茶太甜了,很不符合她的口味,可是如果不喝,又太过浪费。
她皱眉的小表情让沈年心头绵软,不由得摸摸岑清的头,把她手上的奶茶拿过来,又递过去自己的。
“喝我的吧。”
岑清啄了一口。
沈年那杯是清爽的草莓味,细密的冰沙冲淡了甜味,刚合适,岑清满意的眯起眸子。
沈年也带着笑意喝起岑清喝过的那杯奶茶。
两个人如此理所应当,自然无比的交换行为深深的把李芳震惊到了。
脑海里彷佛响起了炸雷,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我靠!
岑清怎么和沈年在一起了!
要不是这是休息室,李芳简直都要吼叫出来了。
沈年是谁?
从出道开始就是顶流,海外粉丝也无数,商业价值上亿,最近凭借一部推背图强势进入电影圈,是数十年来唯一一个流量与实力并存的演员。
和岑清这样一个三线明星,还是这么20出头,这么没定性的一小孩谈恋爱,是真的疯了
这和她以往认知的沈年极度理智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沈年一看李芳那呆愣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自从他放弃抵抗要跟岑清在一起,旁人的意见就不会是他考虑的范围。
“芳姐,你今天过来是有事情吧。”沈年慢条斯理的拆开蛋糕盒子给又给岑清递上。
李芳是天星的大经济,这种级别的经纪人手底下都有好几个艺人,岑清的咖位还没到她要来跟组的地步。
李芳见沈年那么耐心的“伺候”岑清,又响起自己过来的目的,顿时脸绿了。
来之前她可是答应了公司,会让岑清去演一部艳情影片的,那个导演出过很多有名的作品,但是出了名的色魔,送过去的演员最好也会被揩油。
那个导演找上天星以置换资源为条件让岑清来演戏,明摆着就是要占便宜了。
若是以前,有合约加上李芳的手段,不怕岑清不答应,但是岑清成了沈年的女朋友,这事情就难了。
李芳迟迟不说话,沈年心里明镜。
圈内哪些肮脏手段,下流的龌龊的想法,沈年都清楚,他厌恶,敬而远之,但没有天真到要去阻止所有人。
但岑清不行!
他不会让岑清受委屈。
沈年收敛了亲和的笑容,声音冷沉:“如果是些不入流的工作,芳姐就不必说了,我作为小清的男朋友是不会让她接的。”
他肤色很白,平时带着笑,如沐春风,但这时候冷了神色,更能让人体会到五官锋锐逼人,让人心底莫名的胆寒。
李芳也被骇住了,连工作要和岑清单独谈的推迟都说不出来。
只能期期艾艾道:“那个,我今天来是找岑清谈一个广告代言的。”
岑清毫无所觉的吃完了蛋糕,又听李芳讲完了代言,一点多余的弯弯绕绕都不知道。
“岑清老师,沈年老师,要开始了,两位先过来吧。”
杀青戏分开始了。
不过为了情绪的连贯,魏翔导演决定先拍詹台依在病床上死亡。
然后再拍沈年和岑清的最后一场戏。
岑清画好了妆,躺在了病床上。
无影灯一开,周围穿着白大褂带口罩的演员们一包围,上辈子濒死时的记忆就纷至沓来。
清晰的历历在目。
岑清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豁达。
病床的坚硬无情,手术器械在被豁开的身体里冰冷的穿行,死亡的阴影如同沉重的大山压来。
她死的时候只有无尽的孤寂。
岑清的眼神恍惚,脸色泛起死灰色,任何人看到她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最令人心惊地是她身上散发的那一股沉寂消亡的气息。
她人还活着,可精神却在点点逝去。
明明是演戏,可在场的人们忍不住心生痛惜和悲苦,脸上的表情都沉重起来。
就在这个等待死亡降临的前夕。
在岑清被上辈子孤寂的包围时,沈年的身影浮现在医生之后。
他依然是和暖的笑容,温润如玉。
他向詹台依伸出了手。
“过来。”
詹台依的从手术台走下,走到了沈年的旁边。
她抬起眼眸,带着迷蒙:“你来了。”
“我来了。”沈年捧起詹台依的脸,眼神里是刻骨的深情,“我可以永远陪着你了。”
他说完,便抱紧了人,吻住了詹台依的唇。
詹台依也紧紧的搂住沈年的腰,努力的回应。
明明是寓意不祥的手术室,却充满了甜蜜的氛围。
“卡!”魏翔兴奋的喊了卡,一拍大腿,“绝了绝了!这画面太唯美了!沈年你来看看,要是播出去肯定……”爱书屋2shuuxs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场中的情形搞得愣住了。
沈年和岑清在喊完卡之后也没分开,岑清埋头在沈年的脖子里,头也不抬,只是死死搂着沈年的腰。
沈年则一下下的抚摸岑清的脊背,耐心又疼惜的安抚。
魏翔皱眉了,这明显是入戏太深的情况,可沈年应该有经验啊,都杀青了,入戏越深越不能给人家幻想。
他刚想制止,却被席慕一把拉住。
“你干啥!这要出事知道不,我得把他俩分开!”魏翔不满道。
席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早就出事了。”
“什么时候?”魏翔瞪大了眼,又恍然大悟道,“拼酒!我就说岑清一小姑娘怎么会跟我拼酒!”
工作人员也不禁悄悄议论,李芳面色木然。
要是之前看到岑清演的好,她还会高兴,现在,只能心里怒骂。
连遮掩都不遮掩了,两个疯子!
沈年是一点也不顾及了。
看到岑清落泪不止,他心里更甚百倍难受。
任由岑清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稍微稳定,沈年才接过小助理递来的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岑清擦泪。
但岑清还是泪流不止。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童年时如果摔了一跤,没人哄还可以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当作无事发生,但只要有人稍稍来哄,那就嚎啕不止。
岑清从来没被哄过,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爬起来。
换了渐冻人症要自己坚强起来,绝症濒死,也是孤零零的死。
躺在手术台上重回上辈子的死亡过程中,却出现一个沈年。
就像是跌倒了终于有了疼你的人,所有累积的情绪有了发泄的出口。
见她情绪还是不太稳定,沈年半搂着她,直接离开现场,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一进休息室,沈年就把岑清直接抱起来,托着她的臀部。
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岑清就成了一个跨坐在沈年身上的姿势。
沈年一直抱着岑清,反复安抚,又过了好久,岑清哭累了才停下来。
“清清,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委屈?”沈年声音柔和的不能再柔和了,生怕惊吓到她似的。
岑清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小兔子。
沈年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她可爱,忍不住吻岑清的眼睛。
暖软的唇在眼睛上轻轻触碰,岑清突然安心极了。
她心里有种强烈的冲动,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岑清搂住沈年的脖子,凑近了他,认真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年一瞬不瞬地看着岑清:“什么?”
“我……是詹台依。”开口之后,后面地话都顺畅了很多,岑清坚定地讲述:“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死之后就在这个身体里重新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放在哪里都是极其惊悚的事情。
岑清做好了沈年一切反应的准备,害怕,恐惧,惊愕。
可沈年目光幽深,却十分平静。
这下,轮到岑清懵了:“你不惊讶吗?”
“惊讶,但更多的感觉是尘埃落定。”沈年叹了口气,亲了亲岑清的鼻头道:“清清,你破绽太多了。”
沈年对岑清动心以后,虽然决定不发展,但自然会去寻找喜欢的人的物料来看,但观看以往岑清的影像时,沈年却发现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波动。
后面的吃饭,岑清的口味和沈年了解的很不一样。
还有就是饰演詹台依传岑清的表现了,她演的太好了,就是詹台依复生。
一个才出道没有一年的新人,只是一个古装网剧的表演履历,即使是天才也太过于惊人了,更别提还有那样精深的化学知识。
最重要的是席慕对岑清的态度。
她背景深厚,沈年遭遇下药,岑清能及时赶到,肯定是席慕帮忙,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答案。
但那太天方夜谭,沈年虽有猜测,却依然不能确认。
真的知道岑清就是詹台依,沈年一想到刚刚她演的死亡场景是真实经历,心脏就一阵阵的抽痛。
他俊美的容颜带上沉郁,语气低落:“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那时候,你太辛苦了。”
这部剧就是詹台依的生平,亲人早逝,渐冻人症,无人陪伴,她的生活里只有研究。
看到沈年比她还难过,岑清心里的委屈立刻飞到九霄云外。
她急忙捧起沈年的脸道:“没事的。”
岑清眸子刚刚被眼泪沁润过,带着水汽,明亮又澄澈:“如果我前半生的辛苦,都是为了现在和你相遇,那岂不是太值得了。”
死而复生这么神奇的事情都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还收获了一个哪里都和心意的爱人,实在是运气爆棚。
岑清这句话发自肺腑,但在沈年耳朵里就是再戳心不过的情话。
他眼神陡然凌厉,心里低咒了一句。
随即冲着岑清甜言蜜语的唇恶狠狠的亲了下去。
攻城略地,得寸进尺,一吻,就让岑清浑身发软,脑子也混沌不堪了。
沈年修长有力的手在岑清的腰部不停的摩挲。
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是在片场,他恨不得把岑清就地正法。
再次看似凶狠实则温柔的咬了咬岑清粉润的唇瓣。
沈年哑声道:“不许再这么撩我。”
岑清满脑袋问号。
那撩了?
但感觉到沈年刻意压抑的和某种氛围,岑清还是乖乖点头。
两个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出去补拍了剩下的镜头。
至于都红肿的双唇,剧组众人自然是视而不见了。
杀青戏份,在傍晚就圆满完成了。
李芳还想见缝插针的跟岑清单独聊聊,沈年已经提前把岑清带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换了衣服卸了妆,沈年敲响了岑清的门。
岑清开了门,她穿着白色的宽大卫衣,还带着水汽,整个人都嫩了好几岁。
沈年眸色微暗。
岑清见他提了一堆东西,接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都是吃的,今天是花样旅行荒岛游的最后一期,一起看吧。”沈年把东西摆开,都是各色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