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亲生的母女，心中担心得不了，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张了张嘴，那些关心的话仿佛卡在了喉咙里，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番叮嘱，“明珠，你好好歇息吧。我，我先回去了。”

褚明珠眼眶有些发酸，连忙爬起来握住母亲的手。前世她和母亲并不亲近，尤其在楮斯容死后更是见面的次数都没了几次。想到前世母亲被段姨娘害的那么惨，褚明珠泪流满面，道，“母亲，女儿不孝，从前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和您不亲近，母亲，对不起！”

“傻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些......”秦瑾颤抖着抱住靠在她肩膀上的褚明珠，眼中泛着泪光。

前世的时候，褚国公后院两位姨娘接连小产，证据都指向是大夫人所为，褚母知道后，一气之下便夺了她的后宅的管理权，让她闭门静养，管家权暂时交由段姨娘，名义上却是褚母在管家。这不仅是惩罚，同时，也是给大夫人的一个警告。后来又有了姚姨娘被她‘害’得生下死胎之事，老夫人和褚威朗怒火冲天，觉得大夫人心思歹毒不择手段，教唆嫡女对妾室下手，又对褚明珠这个嫡女失望，罚了褚明珠在祠堂跪罚打扫一个月。

而大夫人则彻底失去了老夫人和褚国公的信任，和褚国公也夫妻离心。若不是娘家永昌侯府还有些势力，她又生了两子一女有些功劳，只怕她会被一纸休书休回娘家。

褚明珠闭了闭眼睛，前世母亲被段姨娘害得那么惨，这辈子，她就是母亲的倚靠，她拼死也要守护好母亲和大哥三弟，绝不能让奸人再害了他们。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她都要夺回来！

“你被丫鬟推到湖里去了，我听着便吓了一跳，好在老祖宗惩罚了那贱婢。你，你身子可还好吗？头还疼着吗？”秦瑾用帕子擦拭眼角，又轻轻擦过褚明珠的脸颊，道，

“我没事。母亲可还好？您的手这样冰凉，莫非是生病了吗?”褚明珠问道。

“大小姐啊，夫人听说您落水了，吓得差点晕过去，立马赶着来看望您了，您可知道，自从大少爷他......夫人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惊吓了。”一旁的林嬷嬷见这母女二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道。

“母亲，对不起！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不懂事，害了母亲担心！”褚明珠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母亲，她在也不会像前世那般受段姨娘的蛊惑，与母亲疏远了。

林嬷嬷看着眼前依偎着的母女二人，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她是永昌侯府的老人了，是永昌侯老夫人亲自指定给大夫人的陪嫁嬷嬷。她看着自家大小姐长大，又一同到国公府，秦氏却一步一步和子女生分，失去婆母的信任，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虽然着急上火却也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眼下，大小姐和夫人终于敞开了心扉，母女亲近，她比谁都高兴。

这时，甘棠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来到两人面前，恭声道，“大夫人，大小姐该喝药了，这药已经凉好了，大小姐您趁热喝吧。”

甘棠因为行事机敏被褚母嘉奖，将她从扫地丫鬟调配到褚明珠跟前服侍，她成了仙兰院的一等丫鬟。

褚明珠一把端过药碗，仰头将药一次喝了，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口腔蔓延开来。见她皱眉，甘棠又递上了蜜饯。

“大小姐，药苦，您吃些蜜饯子吧。”

褚明珠深深看了她一眼，甘棠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嗯，你是个机灵的，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吧。”褚明珠别开眼睛，道。

待甘棠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四人，褚明珠道，“母亲，我和荷香好歹主仆一场，我想去看看她。”

“那丫鬟谋害你，你何必再去见她呢？”见褚明珠一脸坚持，大夫人愣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众人来到屋外。

此时荷香已经被打完了八十板子，整个脖子以下都被血水浸湿。她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眼皮无力地耷拉着，见了来人，双眼一亮，死死盯着褚明珠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怄人的血腥味，大夫人拿帕子掩住了口鼻，褚明珠见到荷香这般濒死的惨状，眉毛都没皱一下，冷冷地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原本只想让我撞了姚姨娘，害她滑胎，却把我推到了湖里去了？”

“明珠，你说什么？”大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道。

“母亲，原本荷香推我一把，是要让我撞到姚姨娘的肚子上的。这样，老祖宗和父亲就会认为母亲容不下妾室，教唆我害死姚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对母亲失望。”

褚明珠的一番话仿佛一地惊雷炸在大夫人心里，大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道，“什，什么，你是说......”

褚明珠蹲了下来，直视荷香的眼睛，便见荷香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努力张了张嘴，道，“大，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担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只不过既然你背叛我，帮段姨娘做事，那你就要承受你该承担的后果。”说罢，褚明珠站起身来，再不看荷香一眼，离开了。

“明珠，是不是有人算计我们母女？”大夫人惊出一身冷汗，道。

她知道她失了管家权已久，加之长子伤了腿，后院便有些魑魅魍魉不把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跳出来生事。只是没想到竟会有这样毒的计谋，她们竟敢对姚姨娘腹中无辜的孩子下手！

“不仅是算计我们，母亲，那个人还打算害容儿，害大哥，让咱们大房没了能够继承爵位的儿子。”褚明珠沉声道，说罢，她朝春兰招招手，春兰便走向前来，跪在大夫人面前，按照褚明珠的吩咐将段姨娘暗中授意荷香做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大夫人恕罪，奴婢曾因为家中老母病重被段姨娘威胁，不得不听命于她，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了。”春兰将所有事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