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回了水竹楼，虽说依着朝阳大长公主对着自己的宠爱程度，确实有可能为她请封郡主，但……为何是这时候呢？

正想着呢，倒是闲进来了，“前院儿清书派人送来了书信，是朝阳大长公主亲笔所书，娘子现今可要看看？”

杜有衡挑了挑眉头，这么巧？便接过了书信。

原来是这样……杜有衡微微皱了眉头，她自个儿真真是大意了，她与清虚道长的对话让人听去了都不知道。她也未曾想到，原千方百计不想让朝阳大长公主知道真相的陈育松，竟然会主动告知。

朝阳大长公主那边已经是展开了手段，想来不久之后，陈景源的下场不会太好就是。

……

“前儿个姑母不是亲上了一卷折子？”玄泰帝在案牍中翻找着，“怎么这会子不见了？”

高大监便在一旁恭声说道，“昨儿个你让老奴妥善保管着的，应该是放在了那一小堆子中。”

玄泰帝闻言又翻了翻，终是找到了拿卷子竹简，“嗯？”玄泰帝皱了皱眉头，怎的姑母突然要跟着鲁国公和离？素日里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况现下里已然是老夫老妻的了，连着儿子孙子都有了的，怎么好好儿的要和离，别是闹别扭？

玄泰帝想着就放到一边，该是去信好好儿问问姑母的。

玄泰帝又翻开了一卷子竹简，竹简上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儿，把个玄泰帝烦的不行，“中书怎么搞的，这么样的没有什么意义的折子给我呈上来？吃干饭的不成？”

高大监闻言，“这……中书那边想来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儿，莫不是弄混了去？”

玄泰帝闻言就撩了手中的折子，“罢了，下次让他们注意些就是……”正要随意朱笔批了，正巧瞧见了中间的那段文字，饶有兴趣道，“倒是奇了，好好儿赞颂魏家郎君来了。”

高大监说道，“魏家郎君是个好的。”

玄泰帝睨了一眼高大监，“可你也不瞧瞧这是谁上的折子？”

“嗯？”高大监就凑了过去瞧了瞧，属笔……竟是杨慎行，“这……”高大监也是震惊了，明眼人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该是死对头的，怎么……

玄泰帝冷哼了一声，“这帮子人倒是也不笨了，琢磨出我对着太子的态度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着来针对太子，只能暗着来。这折子看似是夸魏家郎君，实际有深意得很。你瞧瞧……说什么魏家郎君景龙道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了一位良家女子……依我看根本就是胡扯！重点可在这里，”玄泰帝点了点竹简上的这处字，“瞧瞧这时间、这地点，不是间接告诉我们闻人书鸿那天晚上与之密谋的就是魏家郎君魏令竹吗？”

“真真是……”玄泰帝这次真的是气得不行，“这帮子瞎了眼的，莫不是以为我老眼昏花，瞧不出里头的章程？”

高大监见玄泰帝气得不行也不敢吱声，倒是玄泰帝说了这会子有些口干，刚巧要端了案牍上的茶盏子喝一口，却见是空的，就气得踢了一脚高大监，“老货，发什么呆呢？没瞧见茶没了，还不找人来添上？”

高大监忙忙应着就去了，玄泰帝喝了一口子茶勉强舒坦了些，但到底将那折子放在了一边，也不收拾了。高大监瞧着玄泰帝这样的举动，多年的陪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圣人对着这事儿心内还没有下了决断，过会子还是要思量一番的，也就不动了。

倒是玄泰帝继续批折子，瞧见高大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元贵妃那儿在做什么？”

高大监闻言回道，“回大家，这会子娘娘应该是在谈箜篌。”

玄泰帝点了点头，因着元氏的作息规律得很，玄泰帝不过是想知道元氏的消息罢了，“她日日这样也不无聊？”声音中有着宠溺和无奈，“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家子墨玉色的箜篌，正巧儿放在那儿和她原先那个凑成一对，你且派人送了去吧。”

“是。”高大监闻言就点了点头，玄泰帝想着连折子也不批了，“罢了，我亲自送去，正好儿也陪陪她。”

“是。”高大监恭声应着。

玄泰帝一路往华清宫走，一路却在思量闻人书鸿和魏家郎君那档子事儿。说来，这两拨子人私下里头的波涛汹涌他不是不知道，那丘远松也是个心胸狭窄的，至于那元安国，表面上是没掺和进这件事儿，谁知道这暗地里有没有？

无非就是希望养在元氏膝下的冯清当上太子罢了，日后好让着元氏当上一国太后，好为着元家显荣，好为着他的滔天权势。

可是他怎么就不问问他的意见？他是个能任由他一个小小丞相摆布的帝王吗？况他为了元氏，也不是没有为了他元家考虑的，真真是贪得无厌！想到这儿，玄泰帝不由冷哼了一声，身后跟着的高大监更加低眉顺目了，假装没有听见。

只是那冯清，依着那样的身份，我怎么可能把太子之位给他？这元安国也不知道动动脑子，他若是个聪明的，就该和着太子搞好关系，将来即便不甚亲近，好歹也好过一些，更何况我铺着路呢。只是，那太子的势力如今也该遏制些了……玄泰帝一边想着，一边就不知不觉到了华清宫的门口。

他阻了宫女的通报，自个儿悄悄儿就进去了，今儿个倒是没有听见箜篌的声音。玄泰帝就有些诧异，远远透过窗子就看见一个郎君的身影，原来是元家世煌。

“你如今也大了，素日里也该劝着你阿耶警醒些，不要以为我得了圣人的宠就万事大吉了，需知盛极必衰，你可明白这个道理？”里头的元氏正对着元世煌谆谆教导，“我们元家毕竟世家小族，根基尚浅……”

“姑母，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元世煌打断了元氏的话，“你放心便是。”

“什么放心便是？”刚巧说完这话，玄泰帝就进来了，他自是将刚才的话头听了个清，当下脸色便是有些难看。

有衡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