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中，魔头都安插了眼线妖化为人，藏匿于朝堂、后宫，蛊惑人心，似乎会有什么动作。然而玄苏也只能靠着他们的谈话依稀推断，并不能知道确切的计划。

同时，玄苏也很疑惑，以魔头的实力，还需要考虑国家吗？还让妖埋伏在人群里，祂到底想干嘛？

一直抱有这个问题，玄苏的主线便偏向于此。这日，照常用完膳食，玄苏出了洞门。

魔头似乎被伤了，这几天都没踪影，玄苏也就没什么顾忌。闲走了一圈，玄苏循声找去，便看见有两个狐妖在笑谈着。

“听说了吗？”左边女甲妖媚着道。

乙妖：“什么？”

甲妖笑呵呵的道：“那个莫安啊。”

乙妖恍然大悟：“哦哦，就是那只短尾巴的狐狸？他怎么了？”

甲妖像是卖关子，又看乙妖黏着她想知道，便提了语调：“他呀，明明是只男狐狸，还被派去勾引个老头。”

说着，便咯吱咯吱笑了起来，乙妖也跟着笑：“真的吗？这也行，主上让他去的？”

甲妖又解释道：“并不是，他自己要去的呢，没办法，除了老头子，他也没法子勾引别人了。不过啊…他倒是挺成功的。”

乙妖不解：“成功？”

甲妖：“对呀，他可是成功将国母逼死了呢！”

乙妖不可置信：“这么厉害？”

甲妖：“可不是，据说那皇后也是个硬气的，他坐上贵妃的位置后，暗暗吹了些风，令老头昏了头，好像是想挑起战争吧，然后皇后就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与皇帝起了争执。”

“帝后离心，后来，也不知为何，那皇后于宫门前斥责皇帝，而后便自刎了。”

她讲的绘声绘色，听得玄苏都有些感慨。不知道这国皇后是谁，竟以这样惨烈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魔头这一行人实在可恨，难道是想搅乱世间吗。

乙妖听闻，睁大了眼睛，又有点怯问：“这个，主上不是让咱们低调些吗？他闹出这么一出，主上没责罚他？”

甲妖耸了耸肩，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主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知道的？”

乙妖自知无趣，撇了撇嘴，没再问。两人扭扭捏捏走后，玄苏从岩石后走出，认真思考着两妖方才的话。

挑起战争？

眉头一皱，玄苏实在是不理解，魔头这样做的意义。

就算祂要天下大乱，也只需自己或者放手下出去作乱，绝对比凡人的战争引起的恐慌大得多。

千思百想也没有头绪，玄苏只得放弃。这些妖虽然在魔殿里不怎么掩饰，很放松的模样，但每次都是唠嗑，讲不到点子上，玄苏又不能直接了断的去问，真是千丝万缕，不知从何理起。

本来还想着藏洛会知道一些，上次去问藏洛，他却说这些事情是青姬在管，只知道各国有人，其他一概没管也不知，这也真是难了玄苏。

“哟公子这是瞧姑娘入神了？”

娇媚声音突然响起，玄苏一个激灵，快速回神。循声望去，青姬便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旁。

下意识退后几步，玄苏不作回答。心里却暗自倒霉。

自上次之后，青姬对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喜欢贴着，或者做些很……奇怪的事情。但多了几分浅浅的敌意。

不知道她这次怎么会注意他，也不知道她在这待了多久，会不会猜到他的行动。

“呵”

看着玄苏的动作，青姬轻蔑的笑了笑，却没前进。

“你是讨厌我，还是讨厌所有非灵之物？”

玄苏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青姬问这个做什么。

并未等着玄苏回答，青姬目光落到路上，又道：“你看刚刚那两个狐妖，她们该死吗？”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玄苏疑惑更甚，看向青姬，静待下文。后者娓娓言道：“在你们修灵者眼中，她们就是该死的。”

玄苏这会还没完全听懂，只是感受到青姬的话不太对劲：“并……”

玄苏本想说并不是这样，可青姬却抢了他的话，语气颇重：“也许你不是这样，但你们大多数都这样！在你们人类的书籍中，妖魔鬼怪，都当诛！”

玄苏没法否认，他想起在熙极国时，周围所有人，都对异族有偏见。以前的鬼不像如今的藏洛、青姬一般，拥有完整的意识，它们因怨气而生，只有顽固执念，伤人伤己，玄苏也曾不喜过。

可妖，玄苏一直都知道，它们就像人一样，有好坏之分。只是……人们心中有着深刻的烙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看玄苏沉默，青姬又笑了：“比起当人的时候，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不会任人宰割。”

墨邪绫轻轻浮现，缠绕在青姬身上，似是安抚。

玄苏默了半响，才抬头问道：“可你现在不就是在帮助魔头，让更多的人成为曾经的你吗？”

青姬勾起嘴角：“不，这不一样，我已经不再是人族了，我是鬼，是死而复生的执念怨鬼，既然人族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又何必跟他们共享一个世界？”

玄苏试图劝说：“但毕竟，还有很多人，从来没伤害过你们。”

青姬的笑意更浓，看玄苏就像是看一个笑话：“平静之下，人心是隐藏的。等你什么时候真的经历了人心，再来说这个吧。也许，到时候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玄苏并不认同青姬的话，但他也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她所经历过的，是一场难以忘记的生死。

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青姬会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玄苏也不禁想，如果他也曾经历过那些，会变得和青姬一样嘛？

思索无果，玄苏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有的过去，不管怎么回想，都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而青姬，早已在他失神的时候离去了。

四处打探了一下，都没有青姬的身影。大概是觉得跟他聊不到一块去，就走得远远的了吧。

“哈哈哈哈。”

媚声传来，玄苏极快的隐匿了身形。远处走来两个身姿婀娜的身影。玄苏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刚那两个女妖吗？

“我方才将情况上报的时候，主上都不说话，吓死我了。”这是乙妖的声音。

“安啦，主上只是懒得说。”甲妖如是道。

乙妖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姐姐，听说你去的国家，皇帝长得很俊呐。”

那边甲妖声音响起：“也不算多俊，不过，在一众老头中，倒也算端正。”

乙妖十分钦慕，又转而叹气：“唉，真是羡慕呢。”

原来不管到哪个族，颜值都会被津津乐道。玄苏不禁汗颜，还好以前不怎么见人，没被人瞧了去，不然天天被人或者…妖想着。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明明很喜欢别人被他外貌吸引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些抗拒了。

甲妖：“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要说俊俏啊，当属那个傲龙国的国主。”

乙妖：“那位…长得确实不错，就是…很凶。”

甲妖：“那你伺候的人算是顶好的了，泽容国国主，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虽然不算年轻，但也算不得老，对你也是宠得很，你如今，已是皇后了吧。”

提及此，乙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他……确实挺好的。好啦，好啦，还是不说这个。倒是姐姐在梵樊国，也是宠冠后宫呀。”

甲妖颇有些自豪：“咱们狐族，别的本事没有，这狐媚之术，却是无人能出左右。这些国主的灵力低微，我们又有主上加持，自是能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这段，玄苏听得很认真。泽容国，玄苏还途经过那里，国主倒是没见过至于梵樊国，是比较偏远的一个国家，不同于熙极国的善商，也不同于傲龙国尚武，这个国家重农，自给自足，鲜少出来，外人也很难进去。

连这个国家也混进去了，还真是周密。

“以前我们都只能被那些国主猎杀，如今却能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多亏了主上赐予我们的力量。”

乙妖点头，又问道：“那风月国是如何安排的？我听说，那里是女权当政，可是派了男狐妖去？”

甲妖低低看了乙妖一眼：“那个国家，我倒是很喜欢，与我们狐族一般，都是女性的能力更强。但……那个国家好像是没有安排妖去的。”

乙妖：“这是为什么呀？”

甲妖：“我猜是因为她们的灵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毕竟主上都将其划为计划外，在她们眼里，妖很可能会暴露，贸然安插眼线，反而会打草惊蛇。”

玄苏捕捉到关键点：计划。

听了这么多天的唠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提到魔头计划的。玄苏还想多听一会，却发现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不想错过这个信息，玄苏尾随而上。看两人一路说着，却没再提到重要信息，玄苏有些心急，又怕她们感觉到他的存在，只得更小心翼翼。

行至魔殿，玄苏看她两走过中间的架子路，才敢跟过去。走在路间，看着底下毫无波澜的恶水，玄苏有一瞬间的失神。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两个身影，抵死纠缠，赴死决绝。这平静的恶水下，葬着十恶不赦的怨鬼，也葬着一个温柔人。

意识回笼，玄苏移开沉眸，迈着轻步跟了上去。

两妖进入一个通道，玄苏紧忙追上，然而，走过后，却发现她们的身影不见，只有死气沉沉的的恶水道和黑黝黝的一面墙。

“人呢？”

玄苏压住心里的急躁他来到这里后一直没有动静，说明两妖并不是陷阱，那就只能是……这地方有玄机了。

在密闭的空间内，有什么会让人突然消失呢………会是什么呢……

凭空消失的……

苦思冥想，玄苏回忆过往。

消失……结界？……对了，就是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