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路面,雨水拍打着世间,屋檐下,一位俊俏的男子撑着油纸伞,低低的说了一句,“清影,你在哪里……”
“……我只为你而来。”呢喃沉在风中。他转身进屋,收下伞,它依在门旁,水滴答在地上,好似他的心,缓慢而又冰冷。
“你的时间不多了,交待给你的事情,你给我抓紧时间办了。”一道诡异的黑影突然出现。
“我想问,你为何要针对她?”他没了平日里对外的嬉笑,而是认真严肃的问道,他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不该问的就别问,对你没好处。”黑影沙哑又雌雄莫辨的声音,包含着蛊惑人心的能力。
“我不吃你那一套,收起你的魅功,我不舒服。”男子不知怎么有点想吐。
“看来你中的撕心蛊挺厉害的嘛。”黑影讥笑。
“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是她,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办。”男子强忍着涌上心头的血开口。
“哼,我看你是越来越放纵了,也不看是谁带你来这里的。”黑影不耐烦了,一掌袭过去。
男子这时候掏出一把扇子,露出暗藏的尖刀顶上去。一打开铁骨,往日百页的另一面露出来,书豪着四个大字——“故剑情深”。
一时之间,双方在小院子交起手来。
一招游手擒龙,一招避水绕走,两人打的可谓不见踪影只见飞沙走石,最后以黑影一掌将其打下地面而终。
“你还太嫩,”黑影继而落地,“我劝你别动什么其它的心思,我有本事保你,也有本事杀你。”
“我不甘心!”男子大吼道。
“哦?有何不甘心?”黑影本打算离去的身影又折了回来。“可你不甘心又如何?能改变吗?”
“你明明知道我对她的意思,却仍逼我。”男子说。“她究竟是有什么要让你对付她,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哈哈哈哈哈哈,阴谋?阴谋谈不上,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她确实是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去对付她的。”黑影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来无影,去无踪。
接着,男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位侍卫被定住身这才解了赶过来,“主子,你没事吧?”
……
庚子年。
四合院内狗吠人吟,血流成河,惨遭灭门,一族上下百号人仅剩两人。
当夜:
西厢房内,女子盘坐在软榻上,修炼灵气,有声响打断,发现窗外一人走过。女子闻声打开厢门,黑影倒下,女子望向那人,大惊,忙扶起,急询问道,“爹!你怎么这般模样?”
却见他奄奄一息,鲜血淋漓。男人许久吐出字来,“清影,带上你弟弟快走,快走!”语罢,狠狠推了她一掌,绝气。
忽地,四方传来声音:“想走?怕是走不了了!”女子站起身来,抬眼望去,望见的,却是一片血海,尸横遍地,女子看到远处一具女尸,颤抖着身躯奔去。女子抱起女尸,低垂着头,哽咽着,“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娘——”
一掌风从天袭向女子,女子未曾回过神,生生受下,数退几米,血从嘴角而流下。黑衣人的手掐着女子细白的脖子,女子定定的望着黑衣人,凛冽道,“是你灭了我族人?”
黑衣人扬长而笑,“不是还剩你和一个男孩吗?哈哈哈哈哈”
“你是谁?为何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女子又说。
“死到临头还话这么多,”黑衣人手劲越来越大,“做个糊涂鬼去吧!”
正当女子睁大的瞳孔一点一点要不甘的闭了起来时,一剑快影,斩断了黑衣人掐着她的那只手臂。她抬头看去,那个坚挺的背影就此印了她一生。
……
“阿爸……阿妈……”她喃喃着,泪水顺着眼角的轨迹而下,一双温暖的手将其轻轻拂去。
“沈书豪,我恨你……”她继而痛苦念道,这双手一顿尽缩回袖袍。
他起身离开床垫,轻手轻脚关上门,脸上是不解的情绪,“沈书豪,是谁?”随后挥手,一位侍卫突然出现眼前,“赤,去查一下这个人。”
过了一阵子,赤回来了,附耳而谈。
“没有这个人?”他皱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被扎了一刀似的痛,她满头大汗混着未干的泪水,坐起了身子,又做梦了,不是林深,不是弟弟祝明镜,而是那个抛弃了自己的沈书豪。
梦中回到了祝家灭族,他救了她的场景,现在想来,究竟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呢。
祝家灭族,他救了她,也是她第一次遇见他。不知为何,他不算太出众,却在那一刻光彩熠熠。后来,她以为他们相爱了,只是她以为而已,他搂着陌生的女人说一直在骗她。
祝清影抓着床单难以松开,最终还是放手。松了一口气,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里她实在不想待了。
行走在廊前,没看到那个男人,倒是看到了那个昨日的领头侍女。
她们迎面而来,祝清影出声对着领头说,“站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没听见还是怎么,径直走过去。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祝清影往后退一步伸手拦住对方。
“请凇晚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们。”领头侍女微笑道,先给祝清影扣了一顶帽子。
祝清影也不吃这一套,动手抽了领头侍女一耳光,“不好意思,我为难的是你,不是她人,麻烦拎清一下自己,别推卸责任。”
“奴婢……奴婢不知道凇晚小姐在说什么……”领头侍女也没料到有这一出,捂着脸慌乱出口。
“昨日,你明明知道那是你主子的浴池,还把我往哪里带,是想借你主子的手动我是吧?”祝清影说出来,转而嘲笑道,“可惜,目的没达成,还让你主子疼爱我。”
领头侍女准备发怒,但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祝清影身后的男人,就收了情绪,“你,胡说什么,不知廉耻!”
“有没有你问你你主子就知道了。”说罢,还侧了一下脖子露出那块红印。昨日拿了冰块也没消下去,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
“楼主!”领头侍女朝祝清影的方向跑来,边哭边说,“你看这个女人欺负我,还诋毁您!”
祝清影听到心里咯噔一下,领头侍女已经擦肩而过,她缓缓回头,领头侍女在那里楚楚可怜,而男人的眼底已经涌出怒火。
一个侍女,这么重要?祝清影以为他生气是因为她骂了侍女。
“我……”祝清影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滚!”男人粗暴开口。
这话把祝清影气的要冒烟,侍女开开心心准备趾高气扬一番,让祝清影看看。
结果男人一转头对着领头侍女说道,“我让你滚,没听见?”
这下祝清影和侍女都懵了。
男人走过来拽起祝清影的手腕,远离这里,领头侍女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望着离去的身影明白完了。
他把她拉进自己的寝宫里,祝清影感到莫名其妙就被摔在床上,这是她第二次被这样对待了。
“喂,我说你,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逼疯了!”祝清影的冷静一到他面前全不见。
“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是否还有其他的男人?”男人抓着手腕越来越用力,温怒道。
祝清影一顿,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继续,继续装,”男人沉下声,松开手,“沈书豪是谁?”
祝清影心里一跳,继而沉默,再突喊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我不知道的。”男人有些心虚的回答,他隐藏情绪很好,没有破绽。
“不,”祝清影面无表情,“因为他不在世上。”
“也就是死了。”男人漫笑。
“希望你不要提他,正如你让我别提她一样,互相尊重,是彼之礼。”她起身越过他出了他的寝宫,沿路上人们的眼神她已经难过的不去在意了,沈书豪,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如何才能消去?
“母亲,你要去哪里?”背后传来一道糯糯的细细的声音。
祝清影转过身去,看到是那个叫青泽的孩子。不知为何,看着就是这般亲切,泪水顿时决堤而出——她怀过沈书豪的孩子。只是他没那个命活下来。当时祝清影被沈书豪拉到医院做的手术,事后,她没有告诉沈书豪,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孩子了,仅仅因为她爱他,认为他也爱他,所以怕心疼。
——
“孩子,我的孩子……沈书豪,你不是人!”祝清影被推送进手术室。
矛盾和破裂就是从这里开始,一切都修复不好。
C市。
殡仪馆葬礼上。一名男子往那里一站,犹李白笔下气盖苍梧云,高鼻梁,薄朱唇,一双丹凤眼与照片上的人颇为相似——他正是祝清影的弟弟,祝明镜。
“明镜……”男人携手女子对似曾相识的背影轻喊道。
祝明镜回过头,看见是谁后,冷嘲热讽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姐夫。”
“我……”沈书豪难以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来了,是给你们这对没爹妈养的人面子,别不识好歹。”沈书豪带来的女子尖牙利嘴道。
祝明镜不跟这种计较,但没打算放过,眼神示意助理,助理明白,立马上前抽了几个嘴巴子,“这只是第一次警告,”然后扭头对沈书豪说,“沈公子,请管好你的夫人。”
是的,沈书豪他结婚了,在祝清影出事后的一礼拜内结了婚,而他的夫人,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你!书豪!他们欺负我!”女子哭着撒娇道。
沈书豪有些生气说,“依依,别闹了!”
那女子才消停了下来,只是离开,躲回自家豪车里哭去了。
“姐姐的公司拿在手里,这滋味不错吧?”祝明镜面无表情的盯着遗像说。
“我听不明白。”站在一旁的沈书豪微微皱眉。
“姐姐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她可她到死也不明白她的爱多么可怜又可笑。”祝明镜像是在和沈书豪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朋友就一个,还背叛了她,她一直以为深爱的男人,居然是个骗子,若她知道他不仅仅抛弃她,也背叛她了,怎么办?”
“你到底在说什么?祝明镜。”沈书豪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在说什么,沈书豪,沈公子你不是很清楚吗?”祝明镜转过身与沈书豪面对面,“蘸着人血的馒头好吃吗?”
沈书豪有点意识到祝明镜在说什么了,小脸顿时灰白。
“记不得了?那来让我告诉你,七年前十月十五号晚,C市郊区四合院,祝家一族上下百号人,仅剩祝清影,祝明镜两姐弟……”
“……我都记得……”沈书豪低垂着眼眸不敢去面对着祝明镜。
“哈哈哈——若她知道她的灭族仇人一直在她面前,她会怎样?沈书豪。”祝明镜轻笑起来。
“不知道……”沈书豪答道。“也许我们不会走到现在吧……”
“沈书豪,七年的伪装,你现在还撕的下来吗?”祝明镜嘲笑。
沈书豪叹气,“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你一命换一命,可你做不到,那就请你女人去死好了。”祝明镜突然沉下声。
沈书豪理智像断了一样,揪起了祝明镜的领子,怒吼,“你把依依怎么了?怎么了!我跟你说清楚,倘若你敢动她一点,我要了你的命!”
祝明镜却不慌,大笑起来,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轻易的掰开沈书豪揪住领子的手,“开个玩笑至于吗?要动手也是她动手,我不会抢这个机会,如果不是最后她还念着你,你觉得你能活着在C市吗?这么护着你女人,刚才打她怎么不见你拦着,想来你也是听不得……”
沈书豪沉默了。
祝明镜又道,“最后一句话,你爱她吗?”
“不爱。”沈书豪不假思索的出口,转身便走了。
祝明镜听罢也只是沉默,而不语。
我很爱她,很爱很爱,至少曾经是。沈书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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