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后他才敢往下继续说,而阿尔娃听到前面似乎就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表情已经僵住了,甚至出现了一丝崩坏。
“‘G·普拉泽姆’实际上是个吸......诶!阿尔娃——我还没说完!”
阿尔娃在弗恩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转身走了,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股寒气,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敢看她那充满阴霾的脸。
只留下了弗恩一人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件事。
“嘿!阿尔娃,下班了——啊......”
列夫路过阿尔娃笑容满面地和她打着招呼,对方却像是无视了自己一样,如果自己没看错,还瞪了自己一眼?
“表情怎么那么恐怖啊......暴躁期吗......”列夫嘟囔着。
阿尔娃现在就像是个人形恐惧释放器,其中还夹杂着痛心失落,每每看向她的人都会感觉浑身一冷,一大股压抑的气氛环绕在四周。
加菲尔德坐在秋千上,看着手中两个礼品袋傻笑着,正幻想一会阿尔娃收到礼物后会多么惊喜。
他甩了甩小辫子,将礼品袋子抬起来摇了摇,这是两个比手掌稍微大一些的立体礼品袋,一大一小。
小的里面是一个首饰盒,首饰盒里放了一条带着蓝色小钻的雪花水晶项链,模样十分小巧可爱。
诺拉觉得它很称阿尔娃雪白的皮肤,加菲尔德也觉得非常适合阿尔娃戴。两人挑了一上午才从五家珠宝店里挑中了它。
大的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加菲尔德花了好些日子去制作它,这件礼物他计划了很久,从认识阿尔娃开始就有这个想法了。
他将G·普拉泽姆所有的经典曲目摘了出来,将其中的高潮片段编成了一首新的曲目,这真是费了很多精力,哪一首都不想舍弃,但是又得控制曲子时长,这才终于在前阵子熬夜完成了。
“哦——下雪了。”
加菲尔德抬头看向昏沉的天空,小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鼻梁上,化成了雪水。他眨了眨眼睛,哈出了一口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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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小阿尔娃是个十分活泼的小姑娘,她现在抱着吉他,看着谱子一点点学习演奏着,这种有音乐相伴的感觉让她感到十分充足。
门外突然嘈杂了起来,似乎是父亲与刚刚来拜访的客人们吵了起来,客人应该是母亲的同事。
父亲在客人们进门的时候就叫自己回房间不要出来,小阿尔娃便一直呆在房间里练习着吉他。
小阿尔娃放下吉他,慢慢打开了门,露出一条小缝,张着晶蓝色的眼睛偷偷往外面看去。
看起来并不是争吵,而是父亲的单方面怒吼。
“她的遗体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父亲这么对客人喊着。
阿尔娃听到这句话,瞳孔像是失了焦距变得无神,她缓缓打开门,在客人诧异地注视下走近父亲。
她扯着父亲的衣摆。
“我也要去看母亲。”
冰冷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全身都被白布披上了,从头至尾。
“队长......队长为了救下对方手中的两名普通人人质,自己前去交换做了人质......救下了那两名普通人。我们在队长被带走之后立刻就计划了拯救行动,却依然没有快过对方的施虐......”
“队长是个伟大的战士......对于队长的牺牲,我们很遗憾......”
父亲和女儿站在母亲的遗体前,旁边母亲的同事的话似乎都已经无法被听进去,他们五个互相看了一眼,均摇了摇头,将空间留给了亲人。
其中一名女队员在离开前停下了脚步,她踌躇着,但还是蹲了下来握住阿尔娃的小手,“阿尔娃,和姐姐一起出去好吗?队长......你母亲的遗体......”
阿尔娃慢慢挣脱了她的手,强忍着眼泪的表情让人心疼。
“不,谢谢。我要留下来看看母亲。”
女队员被挣脱的手停在了半空,她不忍地站起身来,和其余的队员离开了这里。
父亲颤抖地掀开了盖在母亲身上的白布,他的情绪瞬间崩坏,直接抱住了妻子的遗体大哭了起来。
有时候,一个男人的痛哭声比女性的更加触痛人心。
阿尔娃只是站在了原地,听着父亲撕心裂肺的悲伤声音,她看着闭着双眼的母亲。
母亲的皮肤是如此的苍白,她的面庞如此清瘦,阿尔娃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展露温柔笑容的母亲了。
即便是每日工作很忙,母亲总会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出去旅游游玩,而现在,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被剥夺了。
因为父亲一直伏在母亲身上悲伤痛苦,母亲身上的白单被父亲的动作蹭掉了一部分,阿尔娃瞪大了双眼,伸出双手发抖地触摸着母亲的皮肤。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模糊了双目。母亲身上全是牙齿的咬痕,成对的小眼布满全身各处,还有各种程度的淤青......
母亲是血液失尽死亡的。
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挥过来将自己甩到一边,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阿尔娃疑惑地看向父亲,却被他红肿的眼睛瞪得吓在原地不敢动。
“别碰她!”
“爸爸......?”
阿尔娃又被父亲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便不敢出声了,她这一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哭声和悲伤都被迫咽在了肚子中,小阿尔娃颤抖地不敢再靠近父亲与母亲的遗体,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瘦弱的后背上,她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了双膝之中哭泣。
没想到母亲葬礼之后的第三天,就是父亲的葬礼。
小阿尔娃这日在放学回家之后便闻到了一股巨大的煤气味道,这味道让大脑一阵发懵。
她捂着鼻子屏着气跑到了厨房,父亲趴在餐桌上,手心朝下覆盖着的是母亲的照片,厨房的窗户都被关上了,满屋子都是煤气的气味。
阿尔娃赶紧拿过来一个小凳子,踩在上面将煤气总阀门给关上了,然后打开了厨房的所有窗户,将脑袋伸在窗户外面大口呼吸着。
轻轻摇了摇父亲的肩膀,没有反应,阿尔娃探了探父亲的呼吸——
她的手吓得哆嗦的一下子抽了回来,转身跑到客厅拿起座机拨打了急救电话,中途差点被凳子绊倒。
警官告诉她,父亲是自杀的,原因——小阿尔娃自己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