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若是有人像那天晚上一样欺负你,你只管拿这把刀刺过去,后果,有我!”
赫连暮森的话,让冷落雪拿刀的手差点不稳,惊讶地看向对方。
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冷落雪顿时一股暖流席卷全身,不知道说什么好。
赫连暮森摸摸她的头,“把刀收好,张妈已经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学校。”
“哦!”
冷落雪把刀放进专门的黑布袋里,系好绳结,放进书包里。
至于那张卡,她随手放在了一只玩具熊的口袋中。
赫连暮森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多了一丝笑意,先下了楼。
冷落雪嘟嘟嘴,然后环视一下所谓的“新房”。
她昨晚,竟然和赫连暮森同床共枕了,而且是纯盖被子纯好眠。
冷落雪叹了一声,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得慌!
早餐都是冷落雪爱吃的,赫连暮森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心中把自己夸奖了一遍。
好在他大概了解了冷落雪的喜好,于是让张妈做了这顿中式早点,看小女人吃的那么欢畅,应该是自己估计对了。
冷落雪擦了擦嘴,随手给赫连暮森递过去一个奶黄包。
“你是脑力工作者,不多吃哪来的营养,没营养哪里来的脑动力。呐,吃一块吧,我刚刚吃了三块了,好吃的呢!”
赫连暮森嫌厌地盯着冷落雪手里的奶黄包,没有去接。
站在不远处的阿奴赶忙上前,对冷落雪道:“冷小姐,我家少爷不爱吃这些甜食,而且,您还用手拿,少爷他”
有洁癖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眼前画风一转,只见被赫连少爷嫌弃的奶黄包,已经拿在了本尊的手里。
阿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那嘴型,正好可以塞进一个奶黄包。
赫连暮森三两下就吃完了嘴里的奶黄包,擦了擦手,斜瞪阿奴一眼,语气严肃,“你刚刚称呼她什么?”
阿奴合上嘴,想了想,恍然大悟,对着冷落雪恭敬地道了一声,“少夫人!”
冷落雪蹙起秀眉,对阿奴摆摆手,“太老气了,听着就像旧社会,还是叫我冷小姐吧或许,叫我小雪也可以。”
冷落雪站起身,忽地朝阿奴凑近些,很是无邪地道:“或者,你还可以跟你家少爷一样喊我落落!”
落落大方嘛,她喜欢。
说完,冷落雪背起书包,去往玄关处换鞋,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阿奴和一脸阴沉的赫连少爷。
接收到赫连暮森一记地狱般的警告之光,阿奴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对着冷落雪高声道:“阿奴,还是唤您少夫人,这是规矩,阿奴不敢越矩。”
赫连暮森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后,就扔下一脸苦逼的阿奴走到玄关处。
赫连暮森将冷落雪送到了学校门口,冷落雪正要下车,赫连暮森将她一把拽住,邪魅一笑。
“落落,跟相公告别,不应该表示一下什么吗?”
冷落雪不解,“表示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她立刻乖巧地道,“哦,祝您一路好走!”
这后面一句,听的司机后脊梁一寒,怎么听,都像是死别赠言啊!
赫连暮森倒是没有恼,似乎已经知晓从冷落雪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于是,他决定亲自授教,让小女人长点记性。
他捧住冷落雪的小脑袋,嘴唇一凑,一个吻不轻不重地就烙在冷落雪的额间。
也就片刻,赫连暮森松开冷落雪,带着一丝得逞与满足的笑意,往窗外不经意地一瞥。
而冷落雪却在忽然间晃了神,她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久远、模糊的脸。
那个人,好像也是这样捧着自己的脑袋,亲吻着她的额头,清隽寡淡的眉眼间,隐藏着与生俱来的沉冷气韵。
赫连暮森视线重新落在冷落雪脸上,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迷离,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笑意不由得渐渐敛起。
“落落”
听得男人阴沉的低唤,冷落雪这才回了神,却还是呆萌地“啊?”了一声。
赫连暮森脸黑了一个色系,带着惩罚性地捏了捏冷落雪的脸颊,“以后,除你相公之外,再不许想其他男人!”
冷落雪眨眨呆萌的大眼睛,很懂事的“哦”了一声,心里说了一句大叔,您开心就好!
男人这才满意地放她下车,并嘱咐她放学后给他打电话,他会派人接她。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冷落雪的身后,才让司机开车。
冷落雪一转身,便见到杜星宇正站在校门口。
冷落雪小跑几步上前,扯着杜星宇上下打量一番,嘴里叨叨着,“大少爷,您终于重见天日了,啧啧,让我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零件”
杜星宇由着冷落雪将自己扯来扯去,上下其手,一双眼睛始终盯在冷落雪身上,不发一语。
见杜星宇并没有想象中的淤青、伤口之类,冷落雪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赫连暮森果然派人将杜星宇保护的很好,那她做的一切也都值了。
“唉,你好歹也等我满了二十岁后再去作死,要是你就这样挂了,你那双亲,还不得把我浸猪笼!”
冷落雪唉声叹气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杜星宇神情的异样。
她一扯杜星宇的衣袖,“快走,赶紧到林娇那个贱人那里去显摆显摆,我给她来个大变活人,看她还敢在同学面前嘚瑟吗!”
杜星宇由着冷落雪拉着自己往学校里走,一路上,有很多同学看到了他,都表示很惊奇。
冷落雪越发高兴了,呵,赫连暮森那厮办事效率果然不一般,连林家的势力都不敢惹他,看来,赫连暮森有句话还是说对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说“做他赫连暮森的太太最大的好处,就是无所不能!
看着冷落雪唇角挂着的笑意,杜星宇心头越发沉郁,眼神幽冷。
就在快到教学大楼时,杜星宇突然反手抓住冷落雪,将她扯到教学大楼后面的一个僻静角落。
“你干嘛?”
冷落雪被杜星宇禁锢在墙壁上,很是莫名。
杜星宇深深地盯着冷落雪,直看的冷落雪心里发毛。
这样的杜星宇,实在太少见了,脸色阴冷不说,单单就这要吃人的眼神,就让人害怕。
半晌,杜星宇忽然开口逼问,“他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你求的他?你既然这么在意欠杜家的人情,你为什么不干脆不管我?”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让冷落雪不知从何答起。
“还是说,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你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冷落雪,你根本不是无情,你根本就是下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角落里回响。
冷落雪双眸清冷地瞪着杜星宇,掌心还在隐隐发烫。
“是,我是下贱。”冷落雪抬起下巴,声音凉如冰泉,“我不该去找你那明哲保身的大伯,不该为了担心你被人打死而一夜未眠,更不该为了你们杜家对我做错的事情,牺牲掉了自己的婚姻!”
冷落雪凉凉一笑,“呵,我就是不想欠你人情,我要你多管闲事救我了吗?如此一来,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杜星宇紧盯着冷落雪,摇着头,一把抓住冷落雪的肩头,“你在说些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冷落雪,你给我说清楚!”
冷落雪斜眼乜着对方,无比平静地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们杜家当初就不该骗我,不该把我从南城带走。
十三年来,我对你们杜家只有恨,你们杜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稀罕,我只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杜星宇,你妈妈白瑜千算万算,可能算不到有一日,她给你养大的童养媳,会因为你,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
所以,麻烦你告诉她,不是你们的,注定不会是你们的,请她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听完冷落雪的一番话,杜星宇无力地松开手臂,“你是说,你和赫连暮森,你们结婚了?”
无视杜星宇眼里的不可置信和伤痛,冷落雪硬着心肠道:“我们昨天领证了,虽是隐婚,但却是合法夫妻。从今晚开始,我都会搬去南苑住,以后,你也不用再为我做饭了。”
杜星宇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死心地摇着头,“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在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赫连暮森是谁,我会拿他的婚姻来跟你开玩笑?”
杜星宇顿在原地,面如死灰。
良久,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希冀,“就算你和他领了结婚证,那又能代表什么,你是因为救我才和他在一起的,你根本不爱他!其实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是不是,雪儿?”
“是,我是不爱赫连暮森,但是,我也不爱你!”
冷落雪平静又坚定地道,“杜星宇,从一开始,撮合我们就是大人们的一厢情愿,我与赫连暮森在一起,如此结局,虽非你我所料,却也是必然之事。”
杜星宇身形晃了晃,然后颓然地抱着头,眼眶已经红透。
这么多年,虽然他表面上总是和她各种怨怼,但他一直将她奉若至宝,视为自己的“媳妇”,就算知道冷落雪对他不冷不热,他也依然对未来充满信心。
可是今天,自己的媳妇居然跟别人领了证,那么从此,他又算是什么?
见杜星宇失魂落魄,冷落雪终还是于心不忍。
她像姐姐一样上前拥住他,语气也软了下来。
“小星星,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一纸婚约,我也知道自己,只是将你当作弟弟一样看待。
我们都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都应该要理智对待婚姻。我不想误了自己终生,也不想耽误了你的青春年华。
小星星,你安好,对杜家来说,便是都好。只要你跟爸妈说,你不喜欢我,你会寻得自己的良配,爸妈也就会放下那段执念,成全你我。
我和你,依然还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姐弟”
姐弟?两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刺进杜星宇的心脏。
他闭了闭眼,七尺男儿,眼泪滚滚而下。
如果不是十三年前,父母驾车路过那片山区,如果不是他在后视镜里多瞥了一眼,如果不是后来他对父母说他喜欢这个洋娃娃或许,就没有他之后的期盼,今日的痛苦。
杜星宇微微推开冷落雪,双眼失神地看着她,语气轻幽,“你永远不会知道,失去你,意味着失去什么“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失去你,我将失去生命的意义。
没有再说什么,杜星宇就那样往楼梯口踉跄走去。
望着杜星宇落寞萧索的背影,冷落雪鼻尖一阵发酸,尤其是回想他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心还阵阵疼惜。
对不起,小星星,这世上,我唯一觉得有所亏欠的,便是你
一整天下来,冷落雪都有些恍惚,就连说好要在林娇面前耀武扬威的心情也没有。
直到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口,她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蔫蔫的。
唉,这就是命啊!
冷落雪正暗自感叹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姚梦婷的声音。
“落雪,不好了”
冷落雪回头,皱皱眉尖,“怎么了,你新裙子被人踩了?”
姚梦婷一个劲地摇头,喘着大气道:“是星宇,阿哲打电话跟我说,星宇他,他喝醉了酒,还,还去找人飙车”
“什么?他不要命了?”冷落雪听得又气又担心,扯住姚梦婷问,“他在哪儿飙车?”
“在,在上次你们比赛的地方,挽月湾。”
“我这就找他去!”
“诶,落雪,我跟你一起去!”
挽月湾,美如其名。
月上柳梢,青黛色的山影,环抱着皎白的月影倒映在水中,如揽月在怀。偶尔晚风拂过水面,水面上碎了点点银光,宛若星辰落进这凡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