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云空疑惑看向妹妹。

“你看这些小孩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家衣吧？”

“可以这么说。”

“我刚才想，他们穿的这么差，真是可怜。”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比他们穿的还差。”苏未空两手一摊，撇撇嘴道，“百家衣好歹是件衣服，可是你看我这一身，简直就是破布条子，还不如百家衣。”

苏云空无语，他就知道，他妹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在她眼里，漂亮很重要。

“我去找大娘买两身衣服，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身又脏又破的。”苏未空说动就动，拉起哥哥往回走。

不过片刻，两人回到王家，刚进门，迎面撞过来一个毛头小子，苏云空眼疾手快抓住他，一看，居然是刚才老槐树下的虎子。

“哎呀，虎子，你小心点，别冲撞了贵客。”王大娘跑过来，把虎子拉到身后，向两兄妹赔笑道，“这是我孙子，毛手毛脚的，两位贵客别和他计较。”

“大娘这么年轻就有孙子了呀，真是好福气。”苏未空说。

“年轻什么呀，我都四十了。”王大娘笑眯眯的回答。

“噗！”苏未空无语，大娘你四十，你居然才四十！我妈若是在世，你还得管她叫声姐！瞥过王大娘斑白双鬓和皱纹，苏未空在心里吐槽：您长得可真着急！再看一眼虎子，这个头，约摸有五六岁，算算，王大娘十六七岁就当了妈，回想自己的十六七岁，还在被班主任耳提面命：不许早恋！

苏未空的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转头看哥哥歪眉斜眼的表情，苏未空知道，此刻当歌一首：我们都一样。

“哎，大娘，和你商量件事。”

“商量什么，姑娘有话，吩咐就是。”王大娘笑眯眯的回答。

“大娘，向你买两身衣服，然后，我想洗澡。”苏未空凑到王大娘耳边，低声道，并且把一个银贝塞到王大娘手里。

王大娘看一眼手里的银贝，越发笑的见眉不见眼：“哎呀，都怪老身糊涂，招呼不周，这大热天的，男人们馊点就馊点，姑娘家家的，想是受不了。”

王大娘找来两身粗布衣，一身交给苏云空，由虎子带着他去洗澡，王大娘则亲自带着苏未空去了河边，对，露天河里洗澡，好在是夏天，天气炎热，河水清凉，还是别有一番趣味。

闲话不提，梳洗完毕的苏家兄妹回到小院。

“哈哈，哥，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太奇怪了。”苏未空看着哥哥止不住笑。

苏云空又高又瘦，坚持锻炼的他身材极好，说一句超模身材也不为过，可是那身衣服，又宽又短，长裤成了七分裤，长袖成了七分袖，衣摆肥大，随风飘荡，想来衣服的主人一定是又矮又胖。

“我知道衣服不合身，你就别笑了。”苏云空一脸无奈。

“我这身衣服还算合身，我穿着好看么？”

“苏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的。”罗天津由衷赞叹，苏未空穿着粗布衣，也难掩容貌出众，不但不丑，还带了几分淳朴自然的美感。

“天生丽质难自弃。”苏未空笑道。

“一朝选在君王侧？”苏云空毫不犹豫接了下句。

“哼，我若选在君王侧，必然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粉黛无颜色。”苏未空挑眉，笑的骄傲又娇俏，眉眼都是闪亮光辉，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更为她增添三分颜色。

罗天津直到死的时候，脑海里还浮现出她此刻美丽的样子，那一刻，他问自己：若可以再选择一次，他会不会为了这绝世的容颜放弃一切？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在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之前，他已经永远闭上双眼。

另一个直到死也对这张脸念念不忘的是王家的儿子——王勇。

王家儿子媳妇做活回来，双双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心中有同一个想法：这是天女下凡。

同所有常在烈日下劳作的人一样，王家二人都有着被太阳烤的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满身的泥泞。王家媳妇高而瘦，面相生的不好，一副刻薄的嘴脸。王勇又矮又胖，长得很老实的模样，和他媳妇站在一起矮了一个头，瘦竹竿和胖老鼠的搭配，很是滑稽。

苏云空走过来，挡住王勇垂涎欲滴的目光。

同是男人，苏宁空很能理解那目光的含义，这个矮老鼠居然敢觊觎她的妹妹，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他也配？

“别站着了，快来帮忙。”王大娘招呼自家媳妇，又对三人说道，“你们稍坐，晚饭马上就好。”

三人进了小屋，此刻，又小又乱的厨房里，王大娘正在炒菜，王勇蹲在灶前烧火，圆溜溜的脸上圆溜溜的眼里，闪动着晶亮的光。

“娘，你真的要把他们……”王勇抬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然呢？”王大娘瞪一眼自己的儿子，“留下活口后患无穷。”

“可是……”王勇喏喏不敢言。

王大娘看看王勇，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清楚：“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心事被看穿，王勇嘿嘿一笑：“她真的很漂亮，比家里那个黄脸婆强太多太多了！和她一比，那个黄脸婆简直像坨屎。”

“留下她容易，可一旦走露风声，我们没好果子吃。”

“可以把她关在地窖里，不让她见人，就不会走露风声。”王勇回答，“或者我们离开这里，反正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有钱了，去别的地方，买个大院子，再买几个铺子，再也不种地，我一定好好调教她，让她孝顺您。”王勇努力游说母亲。

“也可，以后我们就是有钱人，有钱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有一个也无妨。”王大娘微微笑着，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成为阔老太太以后的生活。

“谢谢娘。”王勇已经乐开了花。

“不过，此事可不能让你媳妇知道，那个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别让她坏事。”王大娘嘱咐道。

“好咧。”王勇喜笑颜开，脸都笑皱。

适逢王勇媳妇端着洗好的菜回来，王勇赶忙闭上嘴，只是眼里的得意是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