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做皇帝?
大家都一愣。
晋王微微一笑,笑不及眼底,他淡淡反问:“大哥,我们兄弟俩,有多久没有这般坐在一起玩乐了?。”
“自五岁以后,连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都少之又少,又何谈玩乐?。”太子回答。
“是啊,身不由己。”晋王笑道,“那么大哥觉得,我想与不想,重要么?”
身在皇家,谁不是你死我活?
“三弟,兄弟一场,听吾一劝,好自为之。”太子笑着,目光冰冷。
“若本王,不听呢?”晋王看向太子,二人目光想接,同样的冰冷摄人。
鸦雀无声。
刚才的欢乐气氛一扫而空。
太子的生母先皇后薨后,便养在丽贵妃膝下,而晋王的生母则是现任皇后姚氏,两人同为嫡子,同样才华出众,难分伯仲,如同后宫之中丽贵妃与姚皇后无休无止的斗争,太子和晋王为权也为命,也是不死不休的对手。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就是一条踩着骨肉血亲向上爬的路。
无形的刀光剑影在空气中交接。
“我说……”苏未空开口,很不高兴,“你们俩是来砸我场子么?要聊你们的个人恩怨,回去聊,别在这里扫大家的兴。”
倪霸霸:苏爷爷,你能不能看看情况,别这么刚!
忆九浮不动声色的拉拉苏未空的衣袖,免得她有一时上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苏姑娘,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来。”忆九浮开口,神色自然的转移话题,“天阔,去马车上把我给苏姑娘准备的礼物拿来。”
“好。”
听到礼物,苏未空眼睛亮了:“什么礼物。”
“苏姑娘别着急,天阔回来了。”忆九浮看向门口。
苏园本就不大,罗天阔往返很快,抱着一个大盒子,笑嘻嘻的道:“苏爷爷,这可是九浮特地为你挑的,你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哦哦。”苏未空迫不及待迎上去,“这么大个盒子啊。”
罗天阔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赫然是一把梧桐木琴。
“啊。”苏未空走到近前,细细观赏,由整块梧桐木制成的琴身,在烛火中折射出优雅低调的光芒,流风断纹显示着它的古朴,琴首和琴尾雕刻着独特的图腾花纹,琴身后侧,刻着两个娟秀的字——转花。琴弦排列有序,轻轻拨动,是如山间清泉般清澈明动,苏未空轻手轻脚的把琴抱出来,摸一摸,拨一拨,爱不释手。
忆九情走过来,细细的看着琴,半晌,问:“这是,转花?”
忆九浮点头:“正是。”
一听“转花”二字,众人都围过来:
“传世五百年的名琴,今日竟有缘得见。”
“一百年前乐城之战后,无数珍贵乐器付之一炬,我一直以为,转花也毁了,还好,终得一见,大幸。”
“好小子啊,你什么时候得的,我居然不知道?”
“这把琴这么名贵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苏未空震惊了,这个礼物该不该收呢?实在是太喜欢了呀!好难抉择。
“若真论名贵,转花,不过是普通梧桐木所制,并不是顶顶好琴。”忆九情笑道,“但是,它是余咏将军送给玉流皇后的定情信物,此二人,情动天地,所以,转花也流芳百世。”
“将军和皇后的定情信物?什么情况,忆姐姐你快讲讲。”苏未空:有瓜,我要吃!
故事发生在五百年前,那时候,威荣大陆只有一个国家,史称大荣帝国。
玉流,是平候的幼女,与表哥余咏青梅牛妈,两小无猜,互许终身,两家世代交好,也都乐见其成。
转花,便是玉流成人礼时余咏所赠,据说,从伐木到成琴,皆为余咏亲手制作,对玉流而言,意义非凡,本就喜好音律的她将此琴视若珍宝,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这本该是一段鸳鸯眷侣的故事,然,世事无常,不遂人愿。
在一次偶然下,惠文帝见到了玉流,无双容颜,倾国倾城,惠文帝一见倾心,明知玉流心有所属,依然不管不顾的纳为后妃。
而余咏,被遣到北方流放之地看守死囚,再也不能回帝都。
一入候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间,玉流恩宠不衰,一路从小小妃嫔升至皇后,她为惠文帝生的儿子,年方十三,就被立为储君,在世人眼里,可谓风光无俩。
后,北方游牧民族来犯,恰逢流放地暴动,余咏在混乱中掉下悬崖,尸骨无存,此消息传回帝都,玉流悲痛不已,服毒殉情。
相传,玉流死的时候,身着素衣,不施粉黛,只怀里抱着转花,葬于皇陵时,她的陪葬品也只有转花。
玉流薨,惠文帝大恸,闭门三月不出,此事之后,荒废朝政,大荣帝国,开始出现颓势。
五年后,乱军四起,余咏领叛军回到帝都,世人才知,坠崖身死,不过是余咏的金蝉脱壳之计,多年来,他一直秘密行走于各方势力,企图颠覆惠文帝的统治,夺回玉流。
后,余咏率军攻破帝都,亲斩惠文帝于大刀下,繁华三百年的大荣帝国自此结束,政权分崩离析,威荣大陆自此进入乱世。
而玉流皇后,后人评说:祸国妖姬。
再百年之后,转花现世,有人为证真伪,启了玉流皇后的墓,却发现墓中,不仅转花不见,就连玉流皇后的尸骨也不见踪影。
据史书记载,余咏亲手杀了惠文帝之后,便再无人见过他,是以,后人传说,是余咏进入墓中带走了玉流皇后的遗骨,殉情于玉流尸骨面前,二人同葬于瑶山。也有人说,玉流服毒自尽,其实和余咏一样,是为了假死脱身,惠文帝崩后,二人隐居山野,终成眷属。
苏未空听完了故事,摇头叹息道:“可惜,太可惜了。”
“确实很可惜,玉流皇后和余咏将军,心心相印,若不是惠文帝横插一脚,他们本该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忆九情道。
“我不是说玉流和余咏可惜。”苏未空饮酒一杯,摇摇头道,“我是说,惠文帝,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