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叹玉流转花,苏姑娘,为何叹惠文帝?”晋王问。
“玉流皇后和余咏将军,分离二十年,依然愿意生死相随,自是情深义重,天地可鉴。但是惠文帝明知玉流皇后不爱自己,却还是宠爱她二十年,何尝不是痴心人呢。”苏未空道。
“苏爷爷言之有理。”倪霸霸道。
“苏姑娘是为惠文帝惋惜?”梦月公主问。
“是啊。”苏未空点点头,手里的空酒杯在指尖打转,“惠文帝一片痴心,却终究没能感动玉流皇后,到了最后,丢了江山社稷,成了昏君罪人,留下千古骂名,难道不可惜,不可叹么?”
“说到底,若惠文帝不插足玉流余咏二人,他又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梦月公主道,“身为帝王,有他作为帝王的责任,他为了一个女人,荒废朝政,以致名不聊生,乱军四起,丢了江山,是他活该,只是,百姓何罪,苍生何辜?要为他得不到的爱情陪葬?”
“惠文帝在玉流死前,也是一个贤明君主,那时候的大荣帝国实力强盛,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若不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大荣帝国也不至于走向灭亡。”忆九情叹息道,“留一个千古骂名,换不来一段凄婉爱情,不值得,却也难让人不伤心。”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苏未空叹息,手抚上转花,“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三人行,必有伤。”
众人点点头。
“苏姑娘,若你是玉流皇后,你会爱上惠文帝么?”太子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玉流。”苏未空摊摊手,我只是来吃瓜的。
“本王是问,假如。”太子并不放弃,再问,“一个帝王,倾其所有宠爱你,你会不会被感动,转而爱上他?”
“惠文帝对玉流皇后用情至深,让我很感动,但是啊......”苏未空顿了顿笑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违背我的意愿,强迫我做事,所以呢,若我是玉流,我大概会,一开始就想办法弄死惠文帝,然后和余咏私奔,他根本就没有对我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爱上他呢?哈哈哈。”
“苏爷爷,你这么霸气,你哥哥知道么?”倪霸霸笑道,一副小迷弟的模样。
“苏姑娘真是特别呢。”忆九情笑道:这种与众不同的思想,大逆不道的语言,非率真任性之人不能有。
“你这样任性妄为,把你的家人置于何地?私奔容易,难不成你还要拖家带口的私奔么?”梦月公主一脸嫌弃的样子:人生在世,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父母兄弟,家族荣辱,所思所想,皆是羁绊。
“这不是假设么?公主,别这么较真。”苏未空举起酒杯,笑道,“我们干嘛要为三个死了五百年的人评论功过?我们今天聚在这里的目的,难道不是狂歌醉舞,且乐今宵么?”
“苏爷爷,唱首歌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天籁之音与传世名琴合二为一,会是何等美妙。”罗天阔插嘴道。
“好说。”苏未空挑眉,调皮一笑。
众人或坐或立,等着她的表演。
苏未空双手悬空,指尖落于琴弦,却未动,反而问道:“江山多娇,美人多情,若让二选一,你们会怎么选?”
“江山。”倪霸霸道。
“当然是美人。”罗天阔道。
“江山和美人,本王都要。”太子道。
晋王和忆九浮没有回答,两人心中各有所想,不似倪、罗二人,追求坚定,却也不会像太子一般狂傲。
“江山和美人,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来选呢?”杜江一脸认真说着大实话,“我就想挣点小钱,娶个不用太漂亮,但是很可爱的妻子,生十个娃娃,我就很满足了。”
大家哄笑,杜江还小,童言无忌,但他,倒是看得清楚。
“苏爷爷,若你是个男人,你会怎么选?”倪霸霸问。
“这还用问?”罗天阔调侃道,“像苏爷爷这种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和江山没有半个铜贝的关系,至于美人,苏爷爷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都说了是假如。”倪霸霸对罗天阔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再说了,我问苏爷爷,你插什么嘴?”
“那你们不妨猜猜,猜对了,有奖哦。”苏未空笑道。
“美人。”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哇,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猜江山,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胸无大志的人么?”苏未空笑道。
众人不约而同点头。
“嘿,那你们可猜错了。”苏未空笑着,拨动琴弦,悠扬乐曲流淌,“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本姑娘,当然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一曲罢,众人赞好。
“苏姑娘的唱词,都是这么的风流潇洒呢。”梦月公主笑道,心里,既有些看不起她不懂事故,又有些羡慕她随性自由。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那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这一句,苏未空是用粤语唱的,众人都听不懂,赶在众人要追问之前,她笑道,“还有没有人来表演一下才艺啊?”
众人也不勉强追问,顺着她的话聊下去。“梦月一向善琴,今天要弹奏一曲么?”晋王问道。
“三哥,九浮在这里,我哪里敢说自己善琴呢。”梦月公主笑道,转向忆九浮,“九浮,我都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是啊,九浮,你弹一曲吧。”忆九情笑道。
“好。”忆九浮也不推辞,苏未空站起,他便坐下,十指修长,在琴弦上拨动,已是天然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