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羽道：“那殿下睡外面，琼羽睡里面。”

“你就这么放心和本宫睡一张床？”

沈鸿渊偏过头去看她，未料叶琼羽换上女装后有如此姝容，怔怔地出了神。

叶琼羽微微上扬的眼尾被勾出两抹淡红，像是落在脸上的花瓣，妖惑却不俗媚，随着她眼捷地眨动而显得越发艳娆，墨色的眼眸染上些许笑意，不见任何算计与防备，原本浅色的双唇由于涂了口脂的缘故而变得红润非常，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为细腻，目光流转间，尽是灼人之颜。

沈鸿渊不得不承认，叶琼羽这张脸堪称绝色无双。

叶琼羽笑着道：“殿下说过不会碰我，我相信殿下不会失言。”

沈鸿渊哑然，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叶琼羽自己动手摘了头上的四屏凤冠，而后脱了鞋子，自觉躺到了床里面，给他让出了足够再躺下一个人的位置。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沈鸿渊却觉得此时的叶琼羽是火做的，还是能一把就烧了干柴的那种烈火。

沈鸿渊艰难地躺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捆柴火有多干，只盼着天能早些亮起来，以防他被叶琼羽这把随时可能越燃越旺的烈火给烧了。

沈鸿渊虽然闭上了眼睛，却始终留意着叶琼羽的一举一动，提防着她突然扑过来。

今晚可能无法安然入睡了，沈鸿渊想，假使叶琼羽真的对他情深根种，断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就是不知道叶琼羽如果来强的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她，毕竟叶琼羽曾以一己之力连续打败了十八个壮汉……

如沈鸿渊所想的那般，他确实一夜没有入睡，但不是因为叶琼羽。

他这一夜都在辗转反侧，想着怎么才能直白但不伤人的拒绝叶琼羽地投怀送抱，想着怎么才能不让叶琼羽霸王似的硬上了弓，他想了一晚上，想得头疼，才意识到天将破晓，而叶琼羽——睡相很好，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

沈鸿渊挺了一夜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烈火，只有他这捆干柴，还没被烧起来就被水给浇灭了。

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即使是人间绝色叶琼羽也不例外。

经此一夜，沈鸿渊得到两个教训：一是美色当真误人，二是再美的人间绝色也变不成能烧了干柴的烈火。

叶琼羽甚少贪睡，在天刚刚亮起的时候就醒了。

她见沈鸿渊满脸倦色，眼底戾气较昨日更甚，忍不住问道：“殿下看着有些疲惫，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沈鸿渊脸色不太自然地转过了头，躲开了叶琼羽探究的目光，“本宫休息的很好。”

两人没有用早膳，各自洗漱一番后就去拜见皇太后了。

按宫中规矩，叶琼羽和沈鸿渊大婚第二日清晨需分别给皇上、皇太后和皇后敬茶。

皇太后已有古稀年岁，却并不糊涂，面上看着和蔼可亲，心里却是比谁都冷，就连皇帝这个亲生子嗣都入不了她的眼，在这深宫之中，她唯一肯亲近的人只有沈鸿渊。

两人敬完茶后，皇太后脸上难掩喜色，拉着沈鸿渊和叶琼羽说了许多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显然是很满意叶琼羽这个太子妃。

像是想起什么，皇太后皱了下眉头，眼里露出几分厌恶之色，“既然你已娶了琼羽，那个林汐也就……”

“皇祖母！”沈鸿渊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急道：“您答应过孙儿不会动她的！”

“哀家又没说要把她怎么样，你急什么？”皇太后不大高兴地道：“真不知道那个妖女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几次三番的为了她顶撞哀家。”

沈鸿渊抿起唇，面有不悦，“汐儿不是妖女。”

“哀家还没说她几句呢，你这就生气了？”皇太后握起叶琼羽的手，嗔怪他道：“琼羽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太子妃，你在哀家面前这般护着林汐就不怕她伤心么？”

沈鸿渊闻言看向叶琼羽，这次倒没说什么。

“既然你不让哀家动她，哀家不动便是。”皇太后拉起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覆在叶琼羽的手背上，“只是你不可委屈了琼羽，否则哀家饶不了你。”

两个人的身体俱是一僵。

沈鸿渊温热的手心像是冬天用来取暖的熏炉，轻易就驱走了叶琼羽手背上的凉意，也化去了她用寒冰铸成的心防。

叶琼羽的眸色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鸿渊想说什么都忘了，只得凭着本能回道：“孙儿明白。”

叶琼羽的手背很凉，不同于林汐那般柔软光滑，但他意外的并不讨厌那种触感。

两个人回到东宫后就分开了，叶琼羽回了侧殿，而沈鸿渊则是直接去找林汐了。

一夜不见，林汐估计又要闹了，沈鸿渊想尽快哄好她，也好早些处理前些日子堆积下来的政事。

沈鸿渊还未踏进偏殿，十三就先现了身，“太子殿下。”

十三武艺高强、办事稳妥，是他的贴身侍卫，亦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他担心沈云霆会趁他不在的时候伤害林汐，便派十三在暗中保护她。

沈鸿渊停住脚步，有些头疼地问：“里面什么情形？”

十三右膝跪地，低着头回道：“摔了不少东西，一直在哭。”

沈鸿渊不自觉地蹙起眉来，加快脚步走进了偏殿。

“参见太子殿下——”一众奴婢纷纷跪地，不敢抬头瞧他一眼。

“殿下……”林汐哭红了一双眼睛，见到沈鸿渊后一下扑进他怀里，“汐儿还以为殿下再也不会来了，以为殿下有了叶琼羽就不会再要汐儿了……”

沈鸿渊任她哭湿自己的衣襟，颇感头疼地道：“本宫不会不要你，是你太过患得患失了。”

林汐听了这话觉得委屈极了，将他抱得更紧，“殿下是在埋怨汐儿不懂事吗？”

沈鸿渊伸手抬起她的脸，深暗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沉声安抚道：“不要再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汐儿以后不会这样了，殿下不要讨厌汐儿好不好？”林汐明澈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带了一点恳求的意味，是沈鸿渊从来拒绝不了的姿态。

沈鸿渊妥协似的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不是在怨你。”

他是在怨他自己无能。

林汐不明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