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的弦崩得太紧，即使穆煜再宠爱她又如何，以她的身份永远做不了皇后，甚至这贵妃之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觉得德不配位。

看着林婉君摇摇欲坠的身影，娇弱又可怜，若不是冬现在只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孩，说不定旁人定以为她怎么了她呢。

“是我不好，姨娘身子不适我还拉着姨娘讲笑话。”

林婉君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唇，知道冬不过是不想惹麻烦所以给个台阶让她下，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歉疚，眼神里的不耐比之前更明显。林婉君生出难以名状的畏惧，她们之间的段位差太多，就连她们之间谈话的节奏都是冬在掌控，只是当事人才能感受到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带来的压力。

等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林婉君才卸了浑身的力气，林婉君身边的大宫女莲香担忧地扶着她，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莲香，大皇子讲的那个笑话你可听懂了？”

莲香疑惑，大皇子讲的全是白话，又如此浅显易懂，有何不懂？可林婉君这么一问，她又有些不确定了，试探地说道：“大殿下的意思难道不是演戏演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什么模样？”

“莲香你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恕女婢愚钝。”莲香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扶我回屋吧。”

她和那小怪物谈话时莲香并不在场，莲香不知道那小怪物有多恐怖，那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只是莲香没把小怪物说的那个戏子和她联系起来罢了。穆煜来德馨殿时林婉君正神色怏怏地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

“今日这是怎么了？有谁惹你烦心了？”穆煜撩起林婉君的发尾放到鼻尖细细地嗅。

“煜郎……”林婉君一双秋水似的的眼睛哀婉缠绵地望着穆煜。

“烦心事憋在心里可不好，说来听听罢。”

“今日我留了序哥儿在德馨殿用了晚膳。”

穆煜收回原本放松的姿态，眉头一挑：“因为序哥儿的事？”

林婉君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两圈，想着那话不好直说，所以她说得模棱两可：“只是觉得序哥儿和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序哥儿是聪明又早熟了些。”穆煜想到今天冬的淡漠疏离，不由长叹一声，“是我亏欠他良多，日后魂归黄泉我无颜去见她。”

林婉君听到穆煜的后半句不禁颤了颤，果然那么多年过去了，穆煜依旧没有忘记她，甚至死后还想着与她相见。活人是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的，林婉君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小怪物说这句话时嘲讽的笑容如同烙在她脑海中一般，为什么那个小怪物离开了还能如此折磨她？

“不要！不要说了！”

穆煜搂住似是陷入癔症的林婉君，焦急道：“婉君！婉君！你怎么了？”

莲香听闻屋里的异常赶忙进来察看情况，惊讶地发现主子状若疯癫，不停地说着些没有逻辑的话，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