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到了主房，桌上已经摆满了饭食。而夫人正坐在主位上瞧着一本经书。

“慕言见过表婶。”

听见了动静，夫人放下了经书，瞧着站在饭桌另一边的楚慕言，微微点头，“来了，坐下吧。”

“慕言来迟，让表婶久等了。”

“无碍，今日来此用晚膳，日后你便在自己屋内用膳便是了。省的在外边在受了风寒。”

楚慕言依言坐下后，开始用膳。

桌上晚膳摆着虽然不多，但每道菜却能瞧着用心的程度。单是喝的粥便是得用珍贵的药材熬上那么好几个时辰，入口清香甘甜，丝毫没有药材的苦味，珍珠般圆润的米粒熬的浓稠，几乎要化成水般，入口即化。

且瞧着桌上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以及几道甜点。楚慕言一眼便瞧见了小杏所说的那道名为蝴蝶酥的点心，果真是瞧着形如蝶状。

本着食不言的原则，楚慕言与夫人两人安安静静用了晚膳，楚慕言一见着夫人放下了碗筷便也立即放下了碗筷。

待用过清茶漱口，桌面上的饭食撤下去后，“你们都退下去吧。”一瞬，屋内只身剩下楚慕言与夫人两人。

夫人瞧了一眼楚慕言，便转身进了内室。楚慕言急忙跟上。

内室是一小小的佛堂，一旁还设立了一张木桌，桌上放置这笔墨纸砚以及经书一众物品。

“你现在必定有很多疑问吧。”夫人上完香后起身到桌边，抄写起了经书。

楚慕言沉默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话，夫人便有自顾自说了去。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提起了你的父亲，楚天文。”

“长辈的事情不是慕言这样晚辈能够议论的。”

夫人停下了笔，直直盯着楚慕言看了好一会，“你可比你父亲聪明多了。”

楚慕言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夫人继续抄写着经书，“想我李海棠，当初不顾脸面名节给你父亲送了个荷包，未曾想你父亲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还了回来。还说他一生只要言素素一人便足矣。我一个李家嫡女，却是败给了一个不知何处出来的女子。你说，我是该恨你，还是该恨你父亲。”

楚慕言微微一叹气，长辈们的爱恨情仇果真是可以编写一本话本，拿去茶楼里边定能大卖。但若是按着夫人这般的说法，她楚慕言应是最无辜的，至于父亲说出了那样的话，只要是稍微要些脸面的女子定然都是会讨厌上的。

“当初你初来之时，那模样像极了你母亲。一样的桃花眼，甚至于连着神情姿态便是同你母亲一样。直到年节前，瞧着你仿佛是变了个人般，身上半点未曾见着你母亲的模样，越发的像起了你父亲。”

楚慕言愣住了，这其实是记恨上了她母亲？

“你也不必挂怀，这都是些陈年旧事。现在也已经物是人非了，原先你父亲便有预料般觉着自己会出事，便找人托了消息与我，让我以及老爷为你持及笄礼。但如今三月三也要过了，便是等日后为你补上吧。”夫人放下了笔，转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楚慕言完全不知道应当要说什么好了，她无论是开口或者不开口都是错的，那便不开口为好。

屋内寂静的可怕，烛火在不断燃烧着，窗外烈风依旧在呼啸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似乎又变了。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着吧。”

“那慕言先行回去了。”

楚慕言出了房，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表叔母能与父亲有这么一段故事，但这样一来便能解释的通为何夫人要突然帮她的缘由，那接下来便是那日所听到的事情了。

楚慕言回到偏房，桌子上摆放着那几叠看上去甚是可口的点心。

“小杏，你不是喜欢那个蝴蝶酥嘛，你拿去吃吧。”楚慕言将红石银簪拿了下来。

小杏正为楚慕言准备好了香汤，听见楚慕言这般说道本就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多谢表小姐了。”

楚慕言洗去一身疲累，又用了药后迷迷糊糊便又再次睡着了。

这几年以来过得日子让她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本也是父母双亲手中的明珠，从小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半点的苦累都未曾让她受过，但双亲出海意外出事后，家中那些个宝贝钱财都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全瓜分了。家中奴仆也瞧着风头不对，卷走家中大部分软细。唯独只有老管家，带着她投奔向这位远亲的表叔家中，可在途中遇山匪，将管家杀害，她这条命是管家拼死救下的。

楚慕言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说的便是这个吧。她不远千里从江南水乡一路向着北方来投奔这位表叔，怕也是表叔母暗中相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