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眼中血光未退,她痴痴的盯着海面,眉心黄泉之花又开了一瓣。
远离萧文川后,她渐渐恢复了神志,想起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江禾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唇,摸到温润的触感,顿时思绪翻涌。
萧文川,你携带息壤多久了?
每日活在怨气与戾气的中心,是怎样的感觉?
没有人回答她,萧迟将自己沉入深深的海底,海中怨气沸腾,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怨场。他在怨场的中心,尽力的压抑着体内息壤,平息周围疯狂的怨气戾气。
怎样压制息壤,平复怨气呢?
必须要宿主心中极致平和,没有一丝的戾气。
人非圣贤,谁能极致的平静理智?所以萧文川只能尽可能的不去在意,不去理会,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承载灵力的空壳,时时刻刻暗示自己,与世间没有任何联系。
这事情他做的习惯,可依旧会痛苦。
腿部灵脉就是他入魔障时自己生生斩断。
可这次情况不同了,萧文川再难以割舍心中的情感,甚至在心中萌发了强烈拥有一个人的**。
“哼…”他闷哼一声,双手紧握成拳。耳边想起了史鸿鹄的警告,“文川,息壤乃大煞之物,非至纯至善者难以控制,你若决心封印息壤于己身,必要立志做一个圣贤。”
“圣贤视万物于一同,无偏颇,无偏爱。”
字字忠言敲响在萧迟的心间,他默念,“不可在意,不可牵挂,息壤入体,身负重任,我不可犹豫,不可滋生心魔引发祸乱。”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说话。
“萧文川,你可真好看。”
“萧文川,我是真心喜欢你。”
“萧文川,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放弃好不好?”
“萧文川,我喜欢你光芒万丈的样子。”
“萧文川!”
“噗——”
女子巧笑嫣然,莽撞的撞开了他的心门,只需一个期待的眼神,萧迟便再不能圣贤。
他吐了一大口血,血气弥漫,息壤躁动不安,周围的怨气凝成实质,两者交融凝固为他披上一层漆黑的铠甲。他神魔一般冲出海面,黑色的战甲闪着暗沉的乌光,不放过周围一丝光亮。
江禾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文川,他一身漆黑的铠甲,黑发散落,眸中血光闪烁,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眉目间是落拓不羁,气质冰冷而诡谲。
“江明空,黄泉之花不可继续生长,它会控制你。”
“哦?那息壤也会控制你么?”
萧迟点点头,声音冰冷而疏远,“若是任其吸收怨气,终会控制我的思想。”
江禾看似正经的点点头,可她总忍不住偷偷打量萧迟,从漆黑的盔甲到盔甲下的洁白薄衫,心中微动,眸色晦暗。
他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诡异的红了一瞬,眼神有瞬间的飘忽,他微微皱眉,启唇说道,“江明空,勿要胡闹,你应该知晓黄泉之花和息壤的重要性,黄泉之花已开两瓣,息壤又重新现世,很快我们会成为漩涡的中心,见证一场乱世的开启。”
江禾眨了眨眼,无辜的说道,“与我何干?”
萧迟有些诧异,他看着江禾的神态,不似作假,这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不怕吗?”
江禾笑了笑,“怕有什么用,怕了有人能替我承受?”
萧迟看着她的眼睛,两人目光交融,江禾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他没有闪躲。
“我会与你站着一起。”
江禾一愣,忽然低下头,“没有人能与我站在一起。”
“因为那是找死的行为。”
江禾确定了萧文川暂时无碍后,终于放心,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忽然消失在原地。
萧文川看她消失的方向,眼神渐渐失去亮光。身上漆黑的盔甲缓慢延伸,在他头上塑了一个纯黑的奇特发冠。
“我在很久以前,就是在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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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正式成为了元婴期修士,那么凡世便容不下她,齐国大将军必有人接替,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纳兰东香,所以她直接回了西州。
元婴与金丹只差一级却是天地之别,金丹只能储存外部灵力,耗用时总有用尽,而元婴可以体内形成小周天,源源不断的供给灵力,她持续运转轻影到西州,只用了不到一天。
到了福临宫,还没进去,武侯夏先冲了出来一拳砸到江禾脸上。
江禾砰的一声飞出去摔到地上,还没等她爬起来,武侯夏又一剑插到了她脸颊旁的地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武侯夏魂体显现,一把把她拎起来,“江明空,你可知我是谁?”
江禾擦了擦嘴角的血,“知道,武双武侯夏,渡劫剑仙,剑修第一人。”
武侯夏魂体忽明忽暗,显然是气急了。
“你知道,你知道还她妈冲上去,你是以为老子对付不了那劳什子的水蛇?”
江禾眉眼弯弯,“我师父最厉害了,他还给我找了二师父呢,是不是啊,师父?”
武侯夏瞪了她一眼,抬手要打,江禾连忙求饶。
“师父师父,您徒弟可是个娇弱的女孩子,怎么能暴力教育!”
武侯夏气笑了,“娇弱个屁,我看你一天天牛皮坏了。”
江禾是真没见过武侯夏发这么大的火,曾经在她心中,武侯夏那是谁啊,是剑仙啊,是剑修心目中的神啊,高冷,炫酷,一剑破苍穹,千里不留人。可现在,剑仙顶着个娃娃脸,气急败坏的骂人,任哪个剑修看了不得惊掉下巴?
武侯夏是真的在乎她这个徒弟的,虽然当初两人是因为约定才成为师徒,可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武侯夏早已把江禾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真心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小弟子,气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江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而武侯夏却下不去手了,他上下打量了江禾,目光落在了她眉心的花印。他凝视了许久,一手挥过去,精纯的灵力覆盖花印之上,花印渐渐隐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从公蛎口下逃脱,还突破了金丹?”
江禾一看武侯夏不气了,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爬起来。
“待会儿我和您说,宁前辈怎么样了?他当时的状况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