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梢——”白灼趴在崖上悲痛呐喊,声音响彻山间,萦绕森林。
尤闷也奔到悬崖边呼喊洪梢的名字。
白灼非常懊悔,刚才不该让洪梢去的。他转身面向红案杀手,目光杀气腾腾,死鱼眼似乎要吃人。
“老爷,白色死神要出手了!”邓志伟尖叫。
“白色死神!”林长风和杀手双方同时惊呼。
“我要你死——”白灼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红案杀手。
轰——的一声爆炸性巨响从悬崖下方的水潭里传上来。传上来的同时还有一个人,没错,就是那个话特别多的洪梢。他毫发无损只是全身湿透地落在崖上。
“你刚才打我一掌,我现在还给你!”洪梢感觉自己体内充满力量需要发泄,红案杀手自然是第一个对象。
洪梢疾步奔走如行云流水,转眼之间已到红案杀手面前,双手爪形,交替扣杀,红案杀手应付不及,舍了林长风,与洪梢拼斗。
“师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尤闷不解。
“是啊!怎么跟你一样突然间变了个人?难道也有神兽进入他的身体里?”白灼揣测。
林长风能感觉出来红案杀手无法战胜洪梢,于是去协助帮众对付两个白案杀手,扭转了下风局势,白案杀手被连连逼退。
洪梢体内力量随着打斗开始散发出来,越战越勇,最终抓住一次机会一爪扣杀在红案杀手的胸口,留下五个深深的爪洞。然而奇怪的是没有血流出来。
受伤的红案杀手没有想逃走的意思,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他拿着剑要继续战斗,发现自己胸口发寒,浑身冰冷,他哆嗦着跪下,剑顶在地上。
一瞬间,洪梢起了怜悯之心,不再出手,转身朝着白灼走来。
“不要!”白灼不知为何喊了一句。
洪梢以为对方偷袭,一个旋风飞起,在空中看到红案杀手挥剑自刎。
两个白案杀手见状,互相点头示意,也自抹脖子了。
“他们为何要自杀?”白灼问范襄。
“刀俎规矩,任务失败,以死谢罪。”范襄说。
林长风和无伤的帮众把伤者扶过来,向白灼他们道谢:“海鲍帮林长风及众兄弟多谢白大侠与诸位英雄救命之恩。”
“林帮主客气了。你们几位兄弟受了伤,我先帮你们看看伤口,正好我们在山下刚买了药,可以马上医治。来,把他们扶到马车上。”白灼说着就动手,洪梢、尤闷一起帮忙。
“太感谢了!”林长风再次致谢。
“林帮主还记得我吗?”范襄问。
“你是……是不是汉阳蔡员外的朋友?不好意思,我老了,记性不好。”林长风说。
“诶,怎么会呢?林帮主贵人事忙,还能记得我是蔡鲜的朋友,说明一点也不老。鄙人范襄,在汉阳做一些小本生意。”范襄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范员外主要做酒生意,我们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林长风笑了。
“是啊,林帮主,你的酒量还特别好呢!”范襄也笑了。
两个人认上了、聊上了。
“林帮主这是急匆匆要去哪里?为何会碰上刀俎的杀手?”范襄疑问。
“几天前我得到消息,我帮运往汉阳的一批货在饶州府铅山县被官府扣押了,送货的人也被抓了。说是货里查出违禁品火药。所以我就立刻带人来查个究竟。没想到路上遭遇刀俎杀手的埋伏。我想可能是我的仇家或者竞争对手……这样看来,货物出事也可能是对方的一个阴谋。”林长风恍然大悟。
“会不会是黑龙教?我听说前段时间你破坏了他们的一个合作。”范襄猜想。
“应该不是,黑龙教要对付我会直接派自己的人,不会花大价钱请刀俎杀手。”林长风分析道。
“也是。”范襄点头说。
“走,我们看看白大侠给我的兄弟们医治得如何了?”林长风说。
马车旁站着三个没有受伤和两个伤口包扎好的海鲍帮帮众。马车里,白灼给第三个伤者清理伤口并上药,洪梢、尤闷从旁协助。
林长风走过来,安抚受伤的帮众,说:“伤口怎么样?”
“帮主,好多了。”帮众说。
白灼从车厢里出来,洪梢、尤闷、伤者也陆续下车。
“白大侠为人侠义,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医术也如此精湛,林某佩服至极。”林长风拱手道。
白灼笑而不语。
范襄马上赞同说:“是啊,我此次邀请白大侠去汉阳,就是为了给蔡鲜的母亲治病。”
林长风跟着说:“对对对,蔡员外的母亲久病不愈,白大侠说不定可神医妙手,医治好他母亲的病。”
“诶,你们可不敢对我太高期望,把我捧上天。我作为医者定当竭尽全力救治病患。”白灼说。
“白大侠谦虚了。”林长风对洪梢说,“对了,这位是洪梢兄弟吧!方才舍命帮我,万分感谢!”
“林帮主好,我是洪梢,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呵呵!”洪梢笑着拱手道。
“名师出高徒啊!刚才洪兄弟使的是什么爪功?好生猛,竟然可以打伤红案杀手!”林长风说。
这一问把洪梢问愣住了,他看了看白灼,白灼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说:“你自己告诉林帮主吧!”
洪梢回忆起在水潭里好像有一条小白龙钻进他的身体,才让他焕发能量,从水里冲出,于是胡诌说:“这个是蛟龙爪。”
“蛟龙爪!名字很霸气。”林长风点头肯定地说,“还有这个小兄弟应该就是尤闷吧,擅长麒麟掌,在福州城一掌重创采花贼清一色,大家都夸你自古英雄出少年,未来必成大器。”
“师父,原来我也小有名气啊!”尤闷听这话像吃了蜜糖一样开心。
白灼见尤闷自信心增加了,打心里高兴。
“林帮主,既然我们同路,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范襄建议道。
“正有此意。”林长风说。
林长风率众上马,白灼等人进入马车厢。
洪梢从怀里拿出银质骷髅头吊坠还给白灼,说:“师父,掉下悬崖时我一时情急,不小心抓了你的护身符,好在跌入水里时我还紧紧握着,没有弄丢。”
“说到这里,我就特别恨自己当时没能抓住你的手,差点害你丢了性命。”白灼自责。
“师父,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充满力量,无所不能。”洪梢说着还做出一副强壮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你的嘴巴无所不能。”白灼说。
众人大笑。
林子深处藏着一个黑衣人,他戴着黄色面具,面具额头处画着一个挂钩,他是刀俎里的特殊职务叫挂钩,武功不高,但轻功极好,不参与杀人,只负责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和给死去的杀手收尸。待白灼他们走远后他才走出林子。
到了晚上,白灼他们在山上点燃篝火,以水代酒,互捧英雄事迹,畅聊江湖趣料。深夜时,安排两人值守,每隔一个时辰换班一次。
翌日,灭去火星,众人再次启程。
武夷山脉的另一边,莫飞飞骑马进入铅山县城,看到有一辆豪华马车在大街上行驶着,太久没偷的她心痒痒的,就远远地跟着。马车最终进入一处大宅,大门匾额上写着“龚府”。
夜里,莫飞飞换了行头,飞到了龚府上方。经过一个屋顶时听到屋内有人窃窃私语,她揭开瓦片,看到一个年约五十的锦衣员外和一位四十出头江湖装扮的猛汉子在议论着什么事。
“你是说冯达的儿子冯敏可能藏在铅山县,而且手里有一块人皮图?”这个锦衣员外名唤龚自如,面上是当地富绅,实则另有身份。
“冯达是瑞王的旧将,当年随瑞王一起谋反,失败后带着妻儿逃到鄱阳湖一带便消失了。我们通过抓捕到的瑞王旧部及其遗孤的口中,或多或少了解到冯达极有可能也得到了一块人皮图。二十年过去了,如果冯达夫妇过世了,那么人皮图就会落入冯敏的手中。前段时间有一些消息称,有个貌似冯敏的人在铅山县出现,所以主人特命我来调查,争取拿到人皮图。”这个人叫朱知大,是一个秘密组织的重要成员。
莫飞飞心道:瑞王!娘说当年就是因为瑞王谋反杀光秀林寺僧众,才导致爹弃娘而去、剃度入寺,没想到有人还在为这些陈年旧事密谋什么。那人皮图又是什么?会不会是瑞王的宝藏?
想着时莫飞飞忘了神,手上发出声响,被屋内的朱知大察觉到。
“谁?”朱知大猛抬头看,屋顶有孔,他拔地腾起,掌风同时击出。莫飞飞慌忙逃避。朱知大冲破屋顶跃出,只见莫飞飞已在另一个屋顶。朱知大轻功尚可,但追不上莫飞飞,便连续向她射出多枚梭形暗器。莫飞飞左躲右闪避开,却还是中了一枚,右后腰一阵刺痛。朱知大趁势追赶,莫飞飞也摸出几枚八角茴香形暗器回击,朱知大轻松闪身避开,但再看时,莫飞飞已不见踪影。
朱知大在屋顶搜索,捡起了一枚八角茴香形暗器,然后回到龚府。
“人追到了吗?”龚自如急忙问。
“没,让她跑了,不过她中了我的暗器,暗器上有剧毒,她应该活不了两天。”朱知大说。
“知道是谁吗?”龚自如又问。
朱知大拿出莫飞飞的暗器给龚自如,龚自如接过惊道:“十三香。”
“没错,就是她。”朱知大说,“从暗器、轻功和身形来判断,肯定是她。”
“好在这个十三香一向独来独往,不容易把消息泄露出去。”龚自如自我安慰说。
“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派人四处打探一下,最好能够找到十三香的尸体。如果发现十三香没死,就地格杀。要不然此事因此传出去,主人怪罪下来,到时候你我恐有性命之忧。”朱知大不敢大意。
“对对对!我这就去安排。”龚自如突然害怕起来,夺门而出。
莫飞飞拔出暗器,点穴止血,忍痛奔命逃出城。在城外的小路上,她越跑越无力,视线模糊且恍惚,眼神迷离,最终软身倒地,手脚痉挛,嘴唇紫黑,呼吸不稳。
第二天,龚自如的三个手下提刀顺着血迹搜索,并找到了莫飞飞。一个人喊:“在那边!”当他们准备靠近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马车轱辘转动声,他们只好暂退。
“帮主,前面有人倒在路边。”一个海鲍帮帮众发现了莫飞飞。
“走,过去看看。”林长风拍马前行。
下马后,林长风和几个帮众走到莫飞飞身边,把她翻身过来。
“她受伤中毒了,还活着,去叫白大侠过来。”林长风说。
“是。”一个帮众领命而去,奔到马车旁说,“白大侠,前面有个女子受伤中毒,帮主请你过去看一下。”
“我先去看看。”洪梢快人一步,抢先下车,跑了过去。当他看到受伤的是莫飞飞时,心急如焚地喊:“师父,是师娘!师父,是师娘受伤中毒啦!”
白灼闻声方寸大乱,快速起身,脑袋撞到车顶,大步出车厢一个踩空,差点从车板上摔下。他顾不上形象,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抓住莫飞飞的手腕把脉,观瞳孔、查伤口、辨毒性。
“她中的毒由多种蜘蛛毒混合成,毒性非常强烈,命在旦夕,必须马上施针先护住心脉,然后再带到城里救治。”白灼很快诊断出来,他让洪梢把莫飞飞抱到马车厢里。
林长风察觉暗处有人,喊话“戒备”,帮众纷纷亮刀。龚自如的手下无奈,只能撤离。
洪梢把莫飞飞放进车厢后,白灼让他出去,只留下他和莫飞飞两个人。救人要紧,白灼马上进入医者状态,毫不犹豫地褪去莫飞飞的衣裳,露出她的玉体。白灼取针入穴。莫飞飞迷迷糊糊地看见白灼在自己眼前,她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象,她试着伸手去抓,手却有千斤重无法动弹,泪珠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