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卖命赚钱,富人花钱买命。
清晨,蔡鲜带着人打开府邸大门,准备迎接白灼他们的到来。蔡鲜是汉阳府有名的孝子,当今世上孝子很多,他之所以有名毫无疑问主要是因为他的财富。
笃笃笃,白灼他们乘着马车来了,在府外停下,众人下车。
蔡鲜立即快步上前,笑脸作揖道:“白大侠一路辛苦了,快快里面请!”
白灼没想到蔡鲜会亲自出来迎接,受宠若惊道:“劳烦蔡员外一大早在此等候,白某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的话呀!白大侠是来给我母亲治病的,是我的贵客,我理应恭迎。”蔡鲜说。
范襄为蔡鲜介绍了白灼一行人,大家相互问候。
“来,诸位里边请,我备了上好的茶。”蔡鲜把众人迎进府内。
“蔡员外,恕我唐突,我这个人给人看病治病特别心急,就想马上动手。不知道现在直接去令慈那里是否方便?”白灼说。
蔡鲜喜出望外,道:“当然可以。白大侠果然与其他的大夫医者不同,胸怀怜悯、心系患者。请随我来。”
在蔡鲜带领下,众人来到蔡鲜母亲卧房门外。蔡鲜说:“诸位稍后,我先进去请示一下母亲。”众人点头。蔡鲜进屋没多久就出来让白灼他们进去。蔡鲜的母亲平躺在床铺上,面色还不错,也能开口说话,但就是全身瘫痪无法动弹。蔡鲜把他母亲的身体情况和之前大夫医者的诊断和医治方案大概地说了一遍。
白灼听了之后,对蔡老夫人作揖道:“老夫人,我现在需要对您进行全身检查,过程中如有不适请告知于我。”
“好的。”蔡老夫人说。
白灼对蔡老夫人从头发到脚趾甲进行了详细的诊察,然后又对几个重要部位深度探测。他眉头始终紧锁,看样子还没有找到答案。许久之后,他开口了,说:“老夫人……”
蔡鲜马上说:“白大侠,我们可否到外面详谈。”
白灼打住蔡鲜的话,说:“蔡员外请见谅,我治病的规矩是一定要让病人知道病情和诊疗方案,不能蒙蔽患者,这样才有助于她身体恢复。”
“呃,这……”蔡鲜欲言又止。
范襄马上说:“蔡兄,白大侠给瓯宁县黄员外的儿子治病也是如此。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好吧。”蔡鲜妥协了。
“老夫人,我实话实说,您的病我从未遇到过,也没有在任何一本典籍上看到过,所以我没有把握。但我知道您的病根在骨髓,骨髓里的病是极难治疗和恢复的,我需要花点时间来研究这个病和测试诊治方案。”白灼说。
蔡鲜脸色霎时间难看了,希望又一次落空。蔡老夫人反而笑了,说:“鲜儿,这个大夫很实在,而且我能感觉到他的医术很高明,诊断很用心,我很喜欢。你让他留下来陪我吧!”
“真的啊!”蔡鲜绽放笑容,他激动地握住白灼的手说,“白大侠,你今天就搬到我府上住,你的行李我一会儿就派人过去拿。我母亲的病就有劳你了。”
“我让志伟去处理吧。”范襄说,“志伟,你马上回府把白大侠他们的行李都取过来。”
“是,老爷。”邓志伟领命离开。
住进蔡府后,白灼忙着给蔡老夫人治病,莫飞飞在旁边陪着。洪梢、尤闷有时闲着没事就去后花园练武。
“师兄,我给你做个示范,你现在再演练一下上次的招式。”尤闷说。
“好。”洪梢按照尤闷比划的动作试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说,“不行啊!”
“是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尤闷不解。
“估计要愤怒才能激发我体内的能量。”洪梢说。
“那现在怎么让你愤怒?”尤闷说。
“算了。我看还是我们对练吧!我们两个人至今还没有交过手。以前我跟师娘切磋,对我的武功精进和实战能力提升帮助很大。”洪梢建议。
“好,来吧!”尤闷同意。
隔了两日,好动的莫飞飞闷得慌憋不住了,来找白灼,说:“我们来汉阳三天了,都没有好好出去逛逛,今天你陪我去市集走走吧!”
“恐怕不行呀!”白灼伏在案上研究人体经络图和骨骼图,说,“我得抓紧研究蔡老夫人的病情。洪梢、尤闷你们陪她去吧!”
莫飞飞听了不开心,小拳猛捶白灼的后背,气撒完了才出门,洪梢、尤闷二人弱弱地跟在她身后。
莫飞飞闷闷不乐地走大街上,先来到卖胭脂水粉的摊子,看了两眼没有兴致,然后又去看了首饰,还是提不起兴趣,最后她走进一间布行。掌柜马上过来说:“这位姑娘是要给自己做衣裳还是给家人选布料?”
“我要给我相公做一套衣服。”莫飞飞说。
“姑娘你年纪轻轻、貌美倾城,你家相公也一定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我推荐你这两款布料。”掌柜迎着莫飞飞来到两轴布匹前,说,“这款紫色内敛贵气不庸俗,这款蓝色稳重含蓄很衬肤色。”
“这两款都不适合,我相公喜欢穿白色的。”莫飞飞摇摇头,还是自己选,她看中一款米白色底浅蓝线纹的布匹,说,“这款不错。”
“姑娘好眼光。这款是我店刚到的新货。”掌柜说。
莫飞飞不理睬掌柜,直接喊话:“洪梢你过来,你身材跟你师父差不多,我给你围一下看看效果。”
洪梢听话地跑过来,任由莫飞飞处置。莫飞飞将布匹拉出一段包在洪梢身上,看了又看,露出悦色,说:“掌柜的,这布做一套深衣怎么收费?工期多久?”
掌柜眼睛一眯,笑道:“布料一尺五十文,人工费一百二十文,工期三天。”
莫飞飞听完冷笑道:“掌柜,你是当我没买过布料,还是觉得我太有钱?这么高的价格也敢报出来?”
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看姑娘是真心喜欢这布料,我就优惠一些,布料一尺四十文,人工费一百文。”
“最多三十文,人工费八十文。”莫飞飞说出心里底价。
“这个价格太低了,做不了。”掌柜露出难色。
“做不了,就算了,反正这街上布行多的是,我去多看几家。”莫飞飞说。
“要不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一尺三十五文,人工费九十文,你看如何?”掌柜不想放走这个客户。
莫飞飞笑而不语,带着洪梢、尤闷离开。
“姑娘再考虑考虑嘛!”掌柜站在店门口,还抱着一丝希望。
莫飞飞依旧不回头。
三人走在大街上,看到许多江湖人士行色匆匆地向一间茶馆聚集。莫飞飞警觉地说:“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走,我们去瞧瞧。”
走进茶馆,莫飞飞寻了个空位坐下,洪梢、尤闷跟着坐。
“听说了吗?秀林寺出大事了!”
“我也刚收到消息:秀林寺方丈突然死亡,绝学《洗髓经》失窃,现场还有十三香尸体……”
“传言说是十三香去偷《洗髓经》失手被杀,但现场找不到《洗髓经》又很奇怪,而且方丈死得蹊跷,这里面疑团重重。”
“这几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帮会都在派人去秀林寺。”
“官府已经立案调查,非常重视。”
“那当然了,秀林寺曾经救过当今圣上,地位等同于国寺。”
“有消息称锦衣卫准备介入接手这个案子,看来皇上要亲自过问此事。”
茶馆里的江湖人士议论纷纷。
“什么鬼消息?还十三香偷《洗髓经》失手被杀?师娘你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洪梢低声嗤笑。
莫飞飞猛抽吸鼻息,撑大双目,眼泪在眶里不停打转,她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嘴巴微张在颤抖,身体怔住无法动弹。尤闷发现了异样,喊到:“师师师娘,你怎么了?”
洪梢回过头来一看,也被莫飞飞的表情吓住了,说:“师娘,你怎么哭了?”这个“哭”字像是给了莫飞飞信号,她再也无法控制了,泪水汹涌如潮,失声痛哭起来。
“那姑娘怎么了?”莫飞飞的哭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师娘发生什么事了?”洪梢非常焦急。
尤闷貌似有所领悟,贴着洪梢的耳朵说:“我在想他们说的十三香会不会是师娘的娘或者师父?”
洪梢倒吸一口气,说:“对对对,不对不对不对,哎呀,这下怎么办?”
莫飞飞忽然起身狂奔出去,泪水在空中飞舞。洪梢、尤闷反应过来,立即追去。莫飞飞跑回蔡府,一路冲进白灼房间。白灼惊得起身,看到莫飞飞哭成泪人,不知所措地走过来。莫飞飞直接扑进白灼怀里放声大哭。
“飞飞,你怎么了?”白灼抱着莫飞飞,摸不着头脑。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洪梢、尤闷来了。
“我娘死了!”莫飞飞哭喊。
白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睛直愣愣的。伍拾圆过世的时候,他也曾悲痛欲绝,他能感受莫飞飞此时此刻的心情,双手搂得更紧了。
待莫飞飞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洪梢把在茶馆听到的消息转述出来。白灼当即决定马上去秀林寺。
“那蔡老夫人的病怎么办?你已经答应蔡员外了。”洪梢提出疑问。
白灼脑袋很胀,思绪凌乱,说:“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思和状态给蔡老夫人治病,我跟蔡员外说明情况,我们先去嵩山,办完事再回来治病,我想他应该会体谅的。”
大家不语,空气十分安静,只有莫飞飞时不时地抽泣。
白灼想着想着,难受的表情突然双眼一亮,心道:对了,《洗髓经》!《洗髓经》可能可以治疗蔡老夫人的病。
“我去找蔡员外。”白灼道了声就走出房间。
白灼把情况跟蔡鲜禀明,蔡鲜表示理解。只是他有担心,说:“《洗髓经》是秀林寺的武学至宝,即使在寺里也不可能借给他人阅读研习,更何况现在《洗髓经》不知去向,你要如何借阅?”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我帮秀林寺寻回《洗髓经》,他们说不定会同意。而且佛家强调普度众生、舍己救人。我想应该是有机会的。”白灼说。
“好,我相信白大侠,那就有劳你了。”蔡鲜说,“不过这里去嵩山就算是骑马也至少需要六七天时间,事情是三天前发生的,现在天气这么热,等你们赶到,尸体都腐烂了。”
白灼大惊道:“那我得马上出发了。”
“我马厩里有几匹好马,白大侠可乘坐去。”蔡鲜说。
白灼、莫飞飞同坐一匹马,洪梢、尤闷共骑一匹马,莫飞飞拉缰,洪梢执绳,四人与蔡鲜道别后飞快策马离开汉阳。
几位皇子都得到关于秀林寺的消息,极为震惊严令手下千万不要去参与介入此事。
“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呢?秀林寺救过父皇的命,父皇一直以国寺待之,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皇生性多疑,很容易把它与夺嫡关联,立储之事恐怕有变。”大皇子头疼不已。
“那鬼冢太郎那边是不是先不要碰面?”方护卫问。
“对,你迅速想办法联系上他们,让他们先去济南府,住进锦绣山庄。等风头过了,我再与他们会面。”大皇子说。
“诺。”方护卫道。
林间小道,冯敏、红河狼骑马行进。沙沙,沙沙,草丛里有声响。
“有人。”红河狼勒住马说。
冯敏也听到了,从怀里摸出匕首,眼珠子转来转去。
一个身影跃出草丛,跃入眼帘。
“是自己人。”红河狼说,“他是你们兴瑞宗的付锦程。”
“红河狼,这位就是冯敏吧!”付锦程拱手说。
“你好。”冯敏收起匕首说。
“宗主与鬼王命我来接冯敏。另外鬼王有差事给你。”付锦程取出一封信给红河狼。
红河狼接过拆开来看,然后说:“那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了。我去处理其他事情先走一步。”红河狼调转马头,拍马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