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白色死神的洞房,白夫人在里面。我们若贸然进去,白色死神震怒之下一定会杀了我们的。”路大山说。
“找个借口去探探情况就好,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是否藏在里面,又不动手。”贾朝说。
“好吧,我去叫曹加。”路大山说。
东厂三人走向新房,看到门口的洪梢、尤闷,慌忙停住脚步,躲到边上。
“怎么白色死神的两个徒弟不再外面敬酒,却守在这里?”路大山疑问。
“我现在全明白了,一切都是老板娘搞的鬼。我听说莫急客栈有一条密道,可以悄悄离开客栈。密道的入口肯定就在老板娘的卧室也就是现在的新房里。老板娘与周英雄勾结,免费为白色死神操办婚礼,制造逃走的机会,他们就从卧室密道溜走,然后让白色死神的两个徒弟守在门口,使得我们无法追踪。”贾朝分析道。
“可是周英雄为什么没走?”曹加说。
“不好,又中计了!”贾朝瞪大眼睛,快步跑开。曹加、路大山紧跟脚步。
果然,不见周英雄身影。
“出去看看。”贾朝叫道。
三人冲出客栈大门,放眼望去,四下无人。
“遭了,全跟丢了,这下我们任务失败,曹督公一定会重重责罚我们。”路大山担心地说。
“去找老板娘,让她带我们进密道追。如果抓不到周英雄他们,就拿她开刀。”贾朝恨恨地说。
形势紧迫,贾朝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颜如玉拉到角落里。
“几位客官是不是喝多了?不要毛手毛脚的,老娘真的是卖艺不卖身。”颜如玉娇声道。
“快说,周英雄、邱真心和两个孩子跑哪里去了?”曹加心急。
“你们说的是谁啊?什么跑哪里去了?”颜如玉装作无知。
“就是早上进来是书生,还有昨晚的三个大人以及两个孩子,他们六个人在哪里?”路大山说。
“他们没在这里吃饭喝酒吗?好像是没看到他们。要不然就是在房间里?”颜如玉说。
“你少装蒜,他们早跑了,楼上楼下我们都找过了。”曹加说。
“什么!跑了!他娘的,他们的房费还没结清就跑了,真是太没良心了!”颜如玉咬牙切齿道。
“别演了。你是不是让他们进入你客栈的密道悄悄离开?”贾朝不耐烦了。
“密道?哈哈哈,几位真会开玩笑,我这里怎么会有密道?”颜如玉笑道。
急性子的曹加受不了,他直接单手掐住颜如玉的脖子,说:“密道入口是不是就在你卧室里?快带我们去!”
颜如玉立即用双手抠曹加的手,并努力嘶喊:“救命啊!非礼啦!”
众人闻之,纷纷亮出兵器。
“东厂抓捕朝廷钦犯,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不得已,贾朝只好表明身份,掏出腰牌。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我们正在抓住朝廷钦犯杨明志的余党周英雄等人,这客栈老板娘与之勾结,我们正在审问她。你们若是阻挠,便是同党同罪。现在你们全部回房间去。如果发现周英雄等人,速来禀报,重重有赏。”路大山说。
话音刚落,众人接踵上楼,只剩下白灼和客栈的伙计。
“那我去洞房了。”白灼犹犹豫豫。
“白大侠,请稍等。”贾朝客客气气地说,“朝廷钦犯可能藏匿于你的新房里,我们可否一同前往?”
“什么?那飞飞不是有危险?你们快来!”白灼说着拔腿就跑。
贾朝他们押着颜如玉跟上。
“师父来啦!你看他猴急的样子。”洪梢看着新郎官白灼急匆匆的样子笑道。
“洪梢、尤闷,快进去救飞飞!”白灼喊。
洪梢闻声变色,与尤闷一道冲进门,二人同时叫道:“师娘,你没事吧?”
莫飞飞掀开红盖头,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纳闷道:“你们是来闹洞房的吗?”
“飞飞,还好你没事。”白灼舒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啊?”莫飞飞问,语气里有不满。
“白夫人你好。”贾朝示礼说,“这屋里可能藏有朝廷钦犯。哦,对了,鄙人和这二位是东厂的人,我们正在抓捕朝廷钦犯。”
“怪不得我进来以后,老感觉屋里还有人?我以为是我的错觉。”莫飞飞说。
“真的?”贾朝欣喜,示意曹加、路大山搜索。
曹加盯上了衣柜,拔出了刀,慢慢靠近。躲在衣柜里的邱真心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就在这时,门外有声响,一个身影飘忽闪过。
“是周英雄!别让他跑了!”贾朝眼尖。东厂三人疾步追出屋。
得自由身的颜如玉马上对白灼和莫飞飞说:“真的对不住了,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今天没办法让二位在这里洞房了,烦请上二楼,回到各自的房间,等一切恢复平静后,我再向诸位诚恳致歉。”
白灼、莫飞飞相互看一眼,同意了,和洪梢、尤闷一起走了。
之后,颜如玉立即打开衣柜的门,把邱真心拉出来,劈头盖脸一顿斥责:“谁让你回来了?还躲在老娘的衣柜里!你差点害死老娘了!”
邱真心懒得听,她心系周英雄安危,抽身就走。客栈外传来兵刃碰撞击打的声音,贾朝、曹加、路大山围攻周英雄。邱真心利剑出鞘,加入战局。一阵激烈打斗后,周英雄、邱真心背靠背在中央。
“不是让你先走吗?为什么回来了?”周英雄说。
邱真心不回答,反问:“你是不是要留下了刺杀曹老贼?”
周英雄被看穿心思,只好承认说:“曹老贼残害忠良、罪大恶极,难得此次他亲自出马,正是刺杀最好时机。他若不死,杨大人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他若不死,更多朝廷忠良必遭其害。”
“杀曹老贼为何不叫上我?曹老贼武功高强,身边护卫无数,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邱真心说。
“刺杀曹老贼九死一生,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周英雄说。
“你也知道是九死一生,你是打算来送死,然后留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你是要辜负我吗?”邱真心说。
周英雄被问得哑口无言。
“要么今晚一起走,我们天涯海角携手同老;要么一起杀曹老贼,纵使粉身碎骨你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你决定吧!”邱真心说。
周英雄沉思了一下,说:“好吧!我们一起离开。”
邱真心心满意足地笑了,说:“杀了他们三个,为杨大人报仇,然后我们就走。”
白灼和莫飞飞回到房间里,两人相互依偎坐在床沿。
“我终于嫁给你了。等从火焰山回来,我们去瓯宁县买一处大宅子,你开个医馆,我呢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有空的时候去医馆帮你。”莫飞飞幸福洋溢,憧憬未来。常年身在江湖漂的莫飞飞有了落地生根安定的心。
“是啊!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娘子了。”白灼说。此刻他兴奋而平静,奇怪的想法在脑子里不停打转,欲火蠢蠢欲动,他看着莫飞飞,手指点着她的鼻子,似有暗示地说,“我们还要生一堆胖娃娃。”
女人总是在想着她的下半生,男人总是在想着她的下半身。
周英雄持长剑,贾朝执判官笔,二人打到了客栈屋顶。十几招后,剑笔交锋,二人内力对抗,不分伯仲。突然,二人足下重心一沉,破瓦坠落,只见房间里床边的白灼和莫飞飞正在搂搂亲亲。
“对不起、对不起!”周英雄、贾朝万分惊恐,不敢在白灼面前造次,收起兵器,鞠躬连声道歉。
羞愤!羞愤!羞愤!白灼红着脸,怒气冲天,大喝:“你们要是再敢闯进来,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滚出去——”
周英雄和贾朝瞬间默契和睦地倒退门边,开门出去,然后轻轻关上门。门刚一合上,二人迅速变脸又打起来。
渐入佳境的感觉被他人无情地破坏了,白灼和莫飞飞回归理性,十指紧扣,畅聊未来生活。
邱真心一个人打不过曹加、路大山,且战且退入客栈,利用桌椅作为障碍物,避免被同时夹攻。周英雄和贾朝从二楼打到了一楼。颜如玉和两个伙计在旁边看着。
周英雄没想到这三个东厂档头的武功不弱,担心邱真心会吃亏,他瞅见颜如玉,心中有了计策,喊道:“老板娘,等我杀了他们三个就给你付尾款。”
颜如玉听出了话里话,笑道:“好啊!如果你死了,我自己就从你尸体上拿银子了。”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帮忙。
周英雄又道:“就怕我死了,他们三个不让你拿,毕竟我是朝廷钦犯,而他们是东厂,他们怎么能让你拿朝廷钦犯的赃银?”
颜如玉心道:靠,如果他们三个活着,我与周英雄交易、用密道送走朝廷钦犯的事就败露了,我就是共犯,徐秀海也不保不住我。
颜如玉招呼伙计过来悄悄言语。
贾朝怕颜如玉插手,赶紧提醒说:“老板娘,你可要想清楚,得罪东厂是什么下场。”
“放心,老娘是个有原则的人。”颜如玉说。
“什么原则?”贾朝问。
“看心情!”说罢颜如玉提着柳叶刀带领伙计杀过来。
洞房花烛夜,怎能不有所作为?白灼还是按捺不住,搂着莫飞飞亲过来。
莫飞飞面有难色,说:“不要了吧!万一他们又闯进来?”
白灼立刻跑到门边,把门闩紧,而后又回来,说:“放心,他们早吓破胆不敢再来了。我白色死神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嗯。”莫飞飞内心也是同意的。
白灼急躁地爬上床铺,放下帘子。
楼上激烈缠斗,楼下也激烈缠斗。楼上挥汗,楼下飙血。
奔腾的马蹄,东厂督公曹多佩乘坐马车,众手下骑马在夜色里驰骋。
“督公,已经可以看到莫急客栈的灯火了。”役长常语容来报。
“过去。”曹多佩说。
二楼房间床上躺着白灼、莫飞飞的身体,一楼地上躺着贾朝、曹加、路大山的尸体。
“老娘帮你杀了东厂的人,你得加钱。”颜如玉说。
“呵呵,你是在帮你自己。”周英雄说,“既然他们三个死了,我们就不走密道,直接去武胜关与他们汇合。”
“等等。”邱真心忽然皱眉。
马鸣风萧萧。
周英雄冲到窗户边,轻推开瞥见,一支弩箭射来,他立即关上窗户,急喊:“曹老贼来了,已经在客栈外,我们出不去了,还是要走密道。”周英雄说。
“他们的尸体怎么办?来不及处理,这样会害了老板娘。”邱真心说。
“哟,你竟然会关心我?”颜如玉诧异。
“我是怕你不带我们下密道。”邱真心嘴硬。
“唉,遇上你们真是倒霉,算了,这客栈我经营的也累了,我们一起从密道逃走吧!”颜如玉说。
东厂的人闯入客栈,分列两侧让出道路,曹多佩踱步走入。
“督公,贾头他们都殉职了。”常语容说。
“搜。”曹多佩很淡定地就近坐下。
一队人在一楼展开搜索,一队人上二楼,逐个房间拍门,把人都赶下来。
“督公,没有发现周英雄他们,客栈老板娘和伙计也不见了。”常语容说。
“问。”曹多佩说。
常语容让人亮出四个人的画像,分别是周英雄、邱真心和两个孩子的容貌。常语容说:“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四个朝廷钦犯?这三个东厂的人是谁杀的?客栈老板娘和伙计去哪里了?提供线索者有赏。”
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人应答。糙汉子眼珠子转来转去,走出来说:“大人,这四个人有住进客栈,大家都看到了。三位大人在遇害前说要抓捕钦犯,让我们全部上楼,所以后面的情况包括谁杀了他们、老板娘和伙计们去哪里,我们就都不知道了。”他说了个大概,把不利于颜如玉的信息隐去。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没一句实话,杀了。”曹多佩冷冷地说。
两个人上前把糙汉子拖出来。
“慢着。”一个声音喝止。
“你是何人?”常语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