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这契约交给公子,就说小丫头家新死了人,一身晦气,不宜进安家。我去禀告老爷知晓,由老爷出面阻止。”王管家示下,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小斯险些撞上,四个眼睛齐齐的看着王管家,耳鬓许多白发,额上的皱纹深的可以蓄水养鱼。
“我听说,贫困之家多有乱伦发生,你们悄悄打听。”王管家索性让事情更复杂一些,那样的丫头片子进安家,只会妨碍小公子进步,他眼见着小公子长大,绝不能有失。
“他们家没有女人那里有乱伦。”四个眼睛瞪如同被掐脖子的牛眼。
“新去一夫人,这家两壮年男人。”王管家把“一”和“二”说的异常突出。
两小斯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感谢王管家派他们一个污秽的美差事,一边走一边想,想的很苦恼,三个人如何做到的,邪门了。眼见着到这安家,庄重威严的朱漆大门,仿佛有震慑邪污的作用,暗藏在人脑里的淫邪思想也受威慑似的,两个小斯抖抖肩甩了邪念进了朱漆大门。
他们就这么来了,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一家人。浮生觉着尴尬,自己被卖了,从此有受不尽的奴役苦。王管家应该敲锣打鼓鸣响炮,思源应该哭天抢地拉扯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的日常,好像就没有这样的事情,浮生被买就被买了嘛!
许二河转身走了,留给浮生的背影尽然是微驼背,他正值壮年呀,何以如此?浮生又注意到他的脚踝,皮包着骨头,裤脚盖不住的地方青筋蹦起。
他需要人反哺了!
舍身取义,这种不被浮生看好的礼教点亮灵魂某处,没有抱怨,没有迟疑,飞速到自己的小窝收拾衣物准备流浪,保持好自己的小命,以后挣很多钱贴补家用。若是迫不得已被带走了,那就不吵不闹跟着走,自己卖身的钱也能维持许二河一段时间的生活。
思源认为浮生听信自己的意见——流浪。很不喜欢的流浪,但是必须的时候也是毫不迟疑的,回身找自己的父亲询问:“我们要流浪吗?”
杨一丁摸摸思源的头,无耐写在脸上,自己的身体完不成流浪了。
杨一丁问许二河:“真打算卖了吗?”
他头蒙在被窝不动也不说话,当然也没有吃饭,昏天暗地的躺了二天,苦闷浮生等人。想要守在身边尽孝就这么难!第三日,许二河起床,随意吃些东西,在杨一丁夫子的茫然注视中,带着浮生去上坟,意思让浮生告别张氏,交待孩子的去向,以后生死由命。
半路上被热闹的人群领去了,应该是被人流推着去的。
车马嘶鸣,人声不断,顶头的一面旗子写着“安”字,其后队伍拖了百米。
人群小声议论,甲说:“安家的阵仗可真大呀!”
乙说:“那是,人家可是将军?如今可是带着功勋回来祭祖的。”
甲说:“瞧瞧人家的祖坟是挂彩虹了,我们只能巴巴地看。”
乙说:“就看这一回吧,安家的人要回京城了,以后想看是没有机会了。啧啧,瞧瞧有钱有势的人出行就是不一样!”
安家人走了?安家小公子也走了?
没浮生什么事了?浮生想不出,许二河也想不出,决意藏在暗处等待观察。虽然身在暗处,见不得光,心饱受折磨。
过了十天半月不见有人来要人,浮生心思平和了许多,又过了一两个月,还是不见人来,浮生伟大的奉献精神夭折了,和家人过上平静的日子。尤其是和思源过了相亲相爱的童年时光,经历唯美的豆蔻年华,在情窦初开之际慢慢的体会青梅竹马。
浮生原以为封建社会男女观念比较强烈,小年轻对爱的观念认识不全,可实际上,社会的底层人员物质匮乏时,口耳相受的传承还是很厉害的,比如谁和谁私通,怎么私通为什么私通呀?唾沫横飞相传时,脑子里想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表面上还是一脸的唾弃。对于小年轻还说,更是刺激,这时候有点像是蒙眼睛的驴拉磨,原地一圈圈的转,累的狠,但其中的精彩是难以言喻的,卯着劲拉磨,寻找自己要拉的磨,于是眼睛盯上四邻八下的姑娘,未出阁的姑娘被人瞧上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想着的人呀。思源不自然的研究浮生,心扑通的跳,尽管和浮生无话不说,两小无猜,但是这点异样没有和浮生透露。
家室较好的人家会为自己的孩子寻找伴侣,各种精彩都写脸上了,缺爹少娘人家的孩子不好办了。思源没有娘,却是例外,帅气又能干,被很多姑娘盯上了。尤其是李叔家的李彩儿,想招思源做上门的女婿,他家人都这么想,比驴拉磨还上劲。因为李叔家八个女儿,一直没有儿子,一直把大女儿李彩儿当男孩子使唤,粗活累活里里外外都是好手。毕竟是个姑娘家,打架吵架顶上家有男孩的人家,而且出落的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对狭长的眼睛,异常有灵韵,但是被其他四官承托的漂亮。
浮生一直被家人“供奉”似的养着,越长越好看,索性不让露面了,出门惹是非,在家做些女人的活计,可是一没有人教,二真心不喜欢,勉强学会打扫庭院和整理菜园,做的真心不好。两位爹爹嗤笑她小姐的心性,丫环的命,没有人家敢要,思源打围说:“我可以出去挣钱养阿妹。”身体力行,无论什么事情,思源替浮生想着,备着,一应杂活帮着干,所以浮生什么不会也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他们说话时玩闹无所顾忌,随着身体的增长一层若有若无的感觉在二人之间拉开。浮生最近想怎么激发思源的想法和行动,所以比平日里多看思源几眼,四目相对时,少了往日的纯净,因羞涩而躲闪。浮生多活了二十几年,老皮脸了,嘻嘻哈哈地打趣散了滞涨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