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怜不觉得洛恩有什么能力阻挡她，毕竟她的手已经按到机关了。

但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了歌声。

江怀怜抬眼看向洛恩，只见洛恩唇瓣翕合，动听却妖异的歌从他的唇间溢出。

塞壬之歌。

她的脑海里倏地跳出了这个名词。

塞壬之歌是上古海妖族用来蛊惑人类的歌，他们会用迷人的歌喉勾引猎杀对象，把猎物带到自己的巢穴然后拆吃入腹。

海妖是邪物，他们的美是幻术，本体是丑陋至极的七鳃鳗，只要猎物上钩，他们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而人鱼和海妖不同，人鱼的歌声纯净无比、治愈人心，所歌颂的一切都是勇敢无畏与希望。

也是如此，人鱼和海妖是两个决不能混为一谈的种族，随着历史变迁，美丽善良的人鱼族占领了所有海域，而海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召唤师hgp中也没有太多关于海妖的介绍，海妖在深海的地位可见一斑。

也就是说江怀怜面前所谓的人鱼族先知根本不是人鱼，而是让人唾弃的邪物海妖。

耳边惑人的歌声还在继续，江怀怜挑了下眉，在召唤空间里问天玑。

“要是中了海妖的蛊惑会怎么样？”江怀怜知道捂了耳朵也没用，塞壬之歌可以无视任何物理遮挡。

“会完全听从海妖的吩咐，而且清醒之后不会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天玑懒懒地回答道，像是刚睡醒一般。

“如何抵挡？”江怀怜蹙着眉。

“等级比这个海妖高或者有隔绝的灵器和技能，哦，莲莲你都没有。”天玑咂咂嘴。

“……我要是撑不住了记得把我困起来，不要眼睁睁看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江怀怜已经把遗言想好了。

“什么撑不住？莲莲你在担心什么？”天玑从召唤空间里出来，化为金色的小猫跃到江怀怜的肩头。

“当然担心中蛊了……咦，我怎么意识还这么清醒？”江怀怜看着还在费力唱歌的洛恩，感觉自己不中个蛊都有点对不起他。

“哈，主人你忘了，你五音不全啊。”天玑有些小骄傲地蹭蹭江怀怜的脖子。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江怀怜表情复杂，提着天玑就把它扔进了空间。

她五音不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她喜欢听歌，也能辨别好听和不好听，但是完全无法和歌里的内容共情，也无法复述一个旋律，这就导致了她没有办法接收来自塞壬之歌的心灵暗示……

这好像是件好事，但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江怀怜叹了口气，缓缓游到洛恩面前，伸手把他的嘴巴捏到了一起。

“唔。”洛恩被江怀怜捏成了鸭子嘴，突然惊诧地发现江怀怜根本没有被他的歌声蛊惑。

“别唱了，我心情不好。”江怀怜松开手，召唤出藤蔓，瞬间将洛恩缠了起来。

“为什么！塞壬之歌为什么对你无用！你明明只有四阶！”洛恩不可思议地喊道。

而且他发现自己身为六阶的海妖竟然无法挣脱这些藤蔓！这个低阶的人类怎么可能这么强悍？

“唉，你唱得确实不错，但很抱歉，我听不懂。”江怀怜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什么……”洛恩不知道江怀怜的意思。

“你不是先知吗，这都预知不出来，算个什么玩意。”江怀怜眼神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放开我！”听到江怀怜的嘲讽后，洛恩稚嫩的脸开始扭曲，鳃和尖牙都慢慢出现。

“你混进人鱼族这么久居然都没被发现？装得很好啊，莫罹变成这样也有你的‘功劳’吧？”江怀怜双臂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变身。

洛恩墨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稚嫩的小脸完全变成了丑陋的七鳃，尾巴也从碧蓝色变为斑驳黏腻的鳗尾。

他的身形变小，直接从藤蔓的空隙里逃逸，瞬间不见了踪影。

“嗯？我什么都没做呢，跑什么？”江怀怜没追出去，而是果断按下了身后的机关。

她倒要看看这只海妖究竟做了什么把人鱼族闹得天翻地覆。

……

缩在角落里的秦沐阳一直盯着莫泽，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窟窿一样。

“怎么了？”莫泽被看得很不自在，撇头问道。

“没事。”秦沐阳咬牙切齿地微笑。

他当然说的是违心话，怎么可能没事？怜怜都给这条人鱼送鱼鳞了，怜怜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鱼鳞对人鱼族来说代表定情信物吗？

秦沐阳看着莫泽取下发卡放在手心里端详抚摸的样子，心中更是涌上一股无名怒火，不知道冲谁撒。

“咳，我说，怜怜送你鱼鳞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我怕你到时候伤心。”秦沐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说道。

莫泽抬眸，眼神格外坚定，他攥着银色发卡对秦沐阳说道：“无论怜是什么意思，我都会等她的，是她救了我，我理应陪在她身边。”

秦沐阳闻言皱了下眉，啧，这个理由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好像他自己也说过啊！

“兄弟，我跟你说，怜怜也救了我，按照顺序，我在你前面，怜怜已经答应让我以身相许了，你没戏了，懂吗？”秦沐阳哥俩好地拍拍莫泽的肩膀。

“而且我可是帝国皇子，以后的帝王，不论国土财富和权力都是大陆顶尖的，你拿什么跟我争？”

他以为脆弱敏感的人鱼三言两语就能被激退，显然，秦小皇子低估了人鱼的决心。

莫泽沉思了一会，就在秦沐阳觉得莫泽要放弃竞争的时候，他说出了让秦沐阳整个人都不好了的话。

“以我现在的地位确实无法和你比较，但是只要怜的心里有我，我以任何身份呆在她身边都可以，即使让我做侧室，我也愿意的。”莫泽垂下眸子，深情地看着手中的鱼鳞。

“……”兄弟，你的想法为何如此前卫？秦沐阳始料未及。

“我知道人类常有三妻四妾，但我们人鱼一生只会认定一人，我既然选择了怜，就会永远追随下去，即使遭遇不公，我也不会变心。”莫泽激动地对秦沐阳说道。

“……”兄弟你哪里遭遇不公了，看着我说有什么用啊，靠！秦沐阳无话可说。

秦小皇子现在很想知道这群人鱼都学了什么，不仅是文化素养颇高，爱情观为什么也这么奔放啊！

默默观察着一切的里纱赶忙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作者题外话】：里纱：咳，我就是，那个什么，我掉进漩涡的时候包里就装了几本有颜色的话本子而已，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带话本子了？谁规定话本子不能念给小人鱼听了？（突然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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