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怜按下机关后被传送到了一个像是卧室的地方，很昏暗，只有简单的摆设。

她缓缓向前摸索，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床上坐着一条人鱼，有些像是一条年老的人鱼，灰白的头发长到已经垂到了地上，因为被头发遮挡的缘故看不到她的脸，鱼尾无力地垂着，虚弱不堪。

江怀怜慢慢凑近，正想俯身询问的时候，人鱼突然握住了江怀怜的左手手腕，抬头露出了一张很美的女人的脸。

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半点情绪和思想，就像被催眠的傀儡。

江怀怜猜测这条人鱼是被海妖蛊惑次数多了，变成了这样，她想把手抽出来，但奈何这条人鱼的力气太大了。

“天玑。”江怀怜喊了一声。

金发的男子从虚空中踏出，优雅地对江怀怜鞠了一躬。

“这是人鱼族前任王后吧，你看她的手腕上有王族独有的金色海浪纹。”天玑认真地端详了一下人鱼后得出结论。

江怀怜朝人鱼的手看去，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身份什么无所谓，怎么让她把我的手松开？”被这么握着也不是事啊。

“她的头发变成了灰色，证明多次遭受海妖的蛊惑，基本已经丧失神智了，但这么抓着你肯定是还有一缕意志在支撑着她吧，也许她想告诉你什么？”天玑仔细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难得啊，居然有人在长期经受塞壬的暗示后依旧保有意志，虽然很小，但也足见这人鱼王后的信念。

江怀怜闻言坐到床侧，认真地对上人鱼空洞的眸子，握住人鱼的手，轻轻地说道：“我不是海妖也不是人鱼，我是人类，但我认识你的两个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们，我知道他们本性都是好的，无论是莫泽还是莫罹。”

人鱼好像没有听懂江怀怜的话，依旧握着她的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发呆。

“还是意志不够吗？”天玑蹙了下眉。

江怀怜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玑瞥见了江怀怜发间的一个小亮片。

“咦，莲莲，你头上这是什么？”天玑将小亮片取下来。

“嗯？”江怀怜接过天玑手上的小亮片，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是鱼鳞，不太完整但很漂亮……啧，我知道了。”江怀怜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泽什么时候拔了自己的鱼鳞偷偷放在她的头发上，是礼尚往来吗？过了这么久还没掉下来还真是幸运。

不过……

江怀怜把鱼鳞放在手心，伸到了人鱼的视线里。

“你认识这个吗？你儿子的鳞片。”江怀怜轻轻地对人鱼说道。

人鱼看着鳞片，居然慢慢松开了江怀怜的左手，颤抖着触碰着鳞片。

“我没有骗你，你感受得出来对吗？”江怀怜柔声道。

面前的人鱼就像是看到心爱之物的小孩，空洞的双眸突然有了第一缕色彩。

“泽儿。”人鱼的声音很好听，只一声呼唤就承载着无数的爱。

江怀怜见状有些感慨。

上一任的人鱼王后即使变成这样也仍旧记得自己的孩子，母爱真是很伟大很不可思议的情感啊。

不过莫罹和莫泽知道他们的母后变成这样了吗？没有听他们提起过啊……

人鱼抚摸了好一会，紧紧攥在手里手又拉起了江怀怜的手。

“换。”人鱼认真地对江怀怜说道。

“你要换这个鱼鳞吗？”江怀怜仔细辨别着人鱼的意思。

人鱼点点头，动作缓慢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本陈旧的记事本。

递到江怀怜手上后，人鱼的目光又空洞了，似乎刚才一瞬间的色彩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江怀怜知道她想要的秘密就在这本书里，她得到了这些就可以去揭露所有的虚假，但她看着人鱼这个样子有些不忍。

她把记事本给了天玑，就这么看着人鱼。

江怀怜不知道人鱼是否还能听懂她说的话，但她还是说了。

“我会驱逐真正的邪恶把真相告诉人鱼族，我会保护你的孩子不让他们自相残杀。你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但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孩子们来接你，很快，我保证。”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

人鱼依旧没什么反应，垂着头，表情愣愣的。

江怀怜握了一下人鱼的手，起身与天玑一同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人鱼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浅蓝色的泪，微不可查，很快融合在了水里。

……

为了尽快找到地牢并且躲避人鱼侍卫，江怀怜只能将记事本扔进空间让天玑复述给她。

“这种材质还挺有趣的，我很久没看到了。”天玑抚摸着书皮赞叹了一声。

“看内容。”江怀怜看到了楼梯，贴着墙壁一路向上，不知道为什么路上一条鱼都没见到，难道王宫的管理如此散漫吗？

“唔，前面记录了前任人鱼王和王后相爱的故事，要我读几段给你听听吗？很甜蜜很实用……”

“不用。”江怀怜果断拒绝。

“好吧。”既然莲莲不想听，那他等下说给生听吧。

天玑继续向后翻阅，很快就有了发现。

“这一段莲莲你听一下。”天玑读着人鱼王后的记录，“这一天王宫里来了一位自称是先知的人鱼，起初我们是不相信的，但他随意说的话居然真的灵验了，王便暂时决定将他留下来。”

“哦？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海妖开始作祟了。”江怀怜边回答边向上游。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人鱼双子诞生后一个月。”天玑继续读着，“先知有天突然说人鱼族诞生双子是不祥之兆，我的孩子中的一个是邪物，可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如此干净可爱，怎么会是邪物？我对王说了这件事，我们二人都开始有意疏远这个先知。”

江怀怜微蹙眉头，真相已经开始慢慢凝聚。

“但有一天，王竟然为了一件小事斥责了罹儿，王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这天，王把罹儿叫进了房间，我在外面听到王的骂声，我只觉得不可思议，王那么爱罹儿，怎么会舍得骂他？”

“王时而对罹儿亲昵，时而怒骂，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罹儿越来越自卑的样子，心里特别难受……”

“终于我问王为什么对罹儿如此，可王居然否认了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我悄悄跟在王身后，看他进入了先知的房间，出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我想我好像知道了……”

“……”

【作者题外话】：秦小皇子：我giao，你太阴了！

莫小人鱼：定情信物自然是要一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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