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回过神来,“对了,薛家大公子今日进了宫,与父皇他们聊了好久。”
“那样的话,情况会好很多吧。”
“一定会的。”江宛帮他盖好了被子,一抬眼,发现他的床上有血渍。
“你流血了?你不是说伤好了吗?”她掀开被子,血还没干透。
“我……这恐怕不是伤。其实……”萧荣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不是伤?那是……不会吧,荣哥哥你是女儿身?”江宛的眼睛瞪的浑圆。
萧荣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江宛上一秒还一脸不可置信,下一秒就高兴地扑倒了床上。
“你这么高兴干嘛?”萧荣一脸狐疑。
“这样我们便可以同床共枕啦!”江宛嘻嘻笑道。看到萧荣一脸无奈,她又道:“开玩笑啦,我又多了一个姐姐,能不高兴吗?”
萧荣若有所思,“你不问问我为什么隐瞒吗?”
江宛摇摇头,“荣哥哥的身世不凡,必定有些秘密是不能说的,我怎么能强求呢?”
萧荣笑了笑,“谢谢你。”
回到薛府,已是申时,内务府高公公早就在薛府门口等候多时。
“见过高公公,公公可否赏光到寒舍小酌?”薛子卿道。
“奇珏侯的美意,奴才心领了。不过我还有些差事,就不耽搁了。今日奉圣命为侯爷送来瑥都,桃城和丰兰三地的剖符。另外,皇上给您休假十日,十日后便可来督察院任职。”
“有劳公公了。”薛子卿亲自接了过来。
“还有一事,薛府的牌匾老旧了,皇上为您打造了一块新的扁额,只是还需些时日才能送到,望侯爷不要着急。”
“望公公替微臣谢过皇上。”薛子卿行了一礼。
高公公回礼后便离开了。
待他走远,二人进了府。
“啧啧,皇上真是圣明呀,给足了咱面子。借了哥的光啊,我这俊脸头一回倍儿有面子。”薛慕白接过薛子卿手中的剖符,满脸嘚瑟。
薛子卿转过头看了看他的“俊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大步向前走
“哇哦,这玩意还挺有分量。哥,你说我挑哪一个合适呀?”说话间,看到薛子卿已经走远,他紧忙追了上去。
“郡守不换,你可以做一个郡丞,丰兰就不错,接壤黎歌。”他冷语道。
“啊?”他觉得自己白高兴半天,竟然只能当个副手,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不是瑥都?同是畿京,丰兰可比瑥都差远了。”
“你已在瑥都待了十余年,政绩如何?换个地方或许是机遇。”
“我……”薛慕白哑口无言,并非被搪塞,而是他仔细想了想,薛子卿或许说的对。他曾是个风流少年,但一直以长兄作为榜样,如今薛子卿出人头地,即使难以望其项背,他也不想落后太多。
薛子卿懂他,便不再理会他。
二人来到了书房,房前种了四棵柳树,柳枝打在树下的水潭上,尽显媚态。
“喏,长公主给你的。”他将信递给薛子卿,便转身离去,“我不打扰你了。”
薛子卿愣住了,他大概想不到长公主能给他写些什么。
一抬眼,他看到柳枝上停了一只赤色蝴蝶,便知道月无弦应该在不远处。
进了书房,果不其然,她已在书案前等候。
“紫夜瑰之事我已知悉,哈曼国胜算渺茫,今后东部恐怕不能太平了。”月无弦与薛子卿相对而站,二人差不多高。
薛子卿绕过她,在书架前坐下,熟练地沏了一壶茶。
“几十年来,东部未曾太平过。东莱恣意扩张,目的不明,便是侵略到黎国头上也在意料之中。”他面不改色地陈述。
“便是东莱对黎国有企图,你有何打算?”她接过茶杯,里面沏的是大红袍,金红色像是夕阳中的一抹红晕,芬香四溢。
“尚不知敌意如何,任何打算都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作废。不如顺应局势的发展,等关系利害明晰了,再做打算。”他缓缓转着茶盅,几枚茶叶在杯中旋转起来。
“你与那些有‘先见之明’的政客不同,很有自知之明。”薛子卿不知月无弦这句话是在夸耀自己还是在贬损自己,但他知道,月无弦所说的话从来不掺有任何感情色彩,所以他觉得和月无弦的相处是很轻松的。
“他们需要长篇大论来取悦统治者和民众,亦或者说这是维持他们‘高瞻远瞩’形象的一种手段。但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些列举出的措施往往不能对结果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大多也只是空谈罢了。”若不是月无弦的话说在了薛子卿的心坎上,他才不会对她说这么长一段话。
月无弦笑了笑,算是对他所说话的一种肯定。
他不再转动茶盅,停下时,旋转的茶叶刚好沉入杯底。
“若与东莱对峙,有两个人你务必了解,一个是千音阁阁主戚夜阑,掌管政治;另一个是聂天衢,掌管军事。”
“道来。”
“戚夜阑行事张扬,心狠手辣,且行动力极强,说到必做到,这是东莱能在十几年之内迅速崛起的主要因素。在她看来,统治只是一场游戏,毕竟十多年前,她也不过十多岁,也算是人尽其才了。不过她有一个嗜好,便是‘色’。这一点,你务必要注意。”在旁人口中说出,这会是一个敏感的词,但在月无弦冷淡的话语中,薛子卿没有感受出丝毫的异样。
“她的行事能决定国家的建立速度,那就是说,他们的统治者可以全部听从于她?”薛子卿认真地问道。
“确切的说,他们的王,只是一具傀儡。甚至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因为他没有一丁点权力。”她陈述道。
薛子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不是闻所未闻,而是无独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