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殿上只留下他和薛子卿。
“紫夜瑰一事想必爱卿已经知悉了吧?”
“臣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此物是否已安全送达?”薛子卿道。
江奕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今日刚得知,送紫夜瑰的人在皇宫外惨遭杀害。”
薛子卿很吃惊,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头一晚潜入皇宫实施偷盗的一个哈曼国人。”
“这……”薛子卿不好再说出口,紫夜瑰这样重要的东西竟然只让一人去送,此做法实在有失妥当。况且,他听月无弦提起过千音阁主戚夜阑,老谋深算,杀人不眨眼,这紫夜瑰十有八九落到了她的手中。
“我与崇沐祭司商量过,将此物送与哈曼国,起码能让哈曼与东莱抗衡,到时候即使开战,也会两败俱伤,那时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如今落到了东莱手里,哈曼国希望渺茫,咱们的麻烦也就来了。”
薛子卿有些自责,“看来战争是避免不了了,若是我早些时日回来,或许便可免除。”他想。
“爱卿啊,你有什么办法?”
“到了如今,抢回紫夜瑰是不可能的事了。”薛子卿思考了片刻,“如果让哈曼国归顺我朝,让其交出另一半紫夜瑰,暂由黎国保管,这样一来……”
还没等他说完,外面便有急报传来。
曹公公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皇上,不得了了!东疆边防来人说东莱要和哈曼开战了!”
“太快了,快!快传进来!”
东疆情报使大步跑了进来。
“东部战事如何?”
“回陛下,今日鸡鸣时分,东疆来信说,东莱边境先是燃起狼烟,后又吹响集结号,东莱开战出不了今日了。”
“这下我们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江奕摊开手,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看来这场战斗蓄意已久。”薛子卿道。
“东莱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当然不会放过哈曼啊!”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薛子卿目放寒光,看到了一些旁人尚未察觉到的东西。
“那是……”
“那日那名蓝衣女子便是千音阁阁主戚夜阑,她此行的目的不只是抢走紫夜瑰这么简单。还有,恐吓咱们不要插手他们两国之事。”薛子卿推断道。
“的确是,如果当日红衣姑娘没有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江奕此刻才有些后怕,毕竟当时我方的情况已经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这东莱的行动力如此之强,还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江奕的双眼露出恐惧。
薛子卿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怕东莱灭了哈曼之后,黎国也会成为其盘中餐。对于这件事,薛子卿也不是没有忧虑,只不过他更清楚眼下该想的,是如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陛下无需多虑,现在应立刻派人前往哈曼国,将另外半块紫夜瑰抢走。最重要的是,要不留声迹。”薛子卿冷静地说道。
“你是说,不让人知道是我们抢走的?”
薛子卿点头,“另外,派出的人一定要可靠,千万不能出差错。”
“不成问题。”
紫宸宫,祭坛。
江宛在宫外偶然听到的那段对话困扰了她好几天,可是她不敢同任何人讲,唯独萧荣。
她和萧荣算是青梅竹马了,从小就无话不谈。无论她憋了什么坏,比如偷偷溜出宫,隔三差五地往祭坛跑什么的,萧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旁人那边也替她瞒天过海。她一有什么秘密也要第一个跟他讲,现在这件事终于憋不住了,便打算告诉他。
祭坛是特设在宫内用来祭天和祷告的,当然也是历代祭司用来占卜的。除了在每月特定的日子里,宫里的人可以来此,其他时候是严禁人出入的。
祭坛外有一棵古槐,两人合抱那么粗,江宛可以顺着树皮上面的沟壑爬进去。萧荣在墙内堆了凳子,可以供江宛平安着陆。
祭坛内安静如常,她来到萧荣的宿处崇沐轩,屋内设置清新朴素,与宫内的高奢格格不入。
他此时正躺在床上,床边是一盆垂笑君子兰,正值花期,为屋内增添了不少生机。
她身旁没跟着婢女,静悄悄地靠近萧荣。
“你怎么才来?”萧荣突然出声,吓得江宛一个激灵。
“你没睡呀!”她坐在了床上。
萧荣翻身面向她,顺手戴上了面具。
“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他们都劝我不要来打扰你,怕影响你恢复。怎么样,现在伤好了吗?”她说话的声音软糯糯的,看得出来很关心萧荣的伤势。
“已无大碍了。”萧荣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是喜是悲,但似乎是不太高兴。
“荣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告诉告诉我吧!”她说着,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觉到手心热乎乎,眼前是江宛傻乎乎的笑容。
“就是那天,我放走了哈曼国的盗贼,让他把一件重要的东西带回给哈曼王,只要东西送到,便可保哈曼国在与东莱的斗争中得以存活。”
“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萧荣摇了摇头,“可是我并没有把握他能安全送到,东莱的人狡诈的很,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下狠手。总之,我觉得我当时太自以为是,太冲动了,肯定会给黎国带来麻烦。”
说着,他流下一行眼泪。
看到萧荣哭了,江宛有些惊慌,她想着如何安慰他。
“没事的,有聆月祭司,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可我不能因为有我师父撑腰就蒙蔽过错,如果出了事我应该去承担,倘若没有事,我至少也要学到些什么。我养伤的这几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宛走了思,她联想到了那日两个女人的对话,可能她们杀害的人就是萧荣口中的哈曼人。想到这里,她打算不把两个人的对话告诉萧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