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帘子,薛子卿的感官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眼前的景象化作一个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向薛子卿的胸膛。
东南地界的人衣着统一,不管男女老少,任何职业,都穿着褐色布衣。他们的脸上都呈现出淡漠的表情,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即使是动作,也如同提线木偶般死板。
“他们为何穿着一致?”薛子卿问走在一旁随驾的月无弦。
“今日是工作日,东南地界除在任官员外均需着工服劳作。”月无弦冷冷地说道。
“为何要如此?”
“整齐划一,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百姓,不要有二心。这只是我的分析。”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束缚百姓?百姓是陛下的,陛下都没有立此规矩,他恐怕没有征求陛下的同意!”薛子卿想道,“恐怕陛下是没有管这件事。”
百姓看到薛子卿的车来,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呆呆地看着,期间也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看着。
薛子卿来到了东南王的宅邸——斓泽宫,这里远比不上紫辰宫大气,也比不上宫府的华丽,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亲王府邸。
斓泽宫的大门敞开着,而且并没有侍卫看守,这显然是一件十分异常的事。
不过薛子卿没有迟疑片刻,下了马车便进去了。
宫内更是看不见人影,周遭寂寥无人,这在薛子卿意料之外。大门敞开,便是准备接客,可是连个接待的人也没有,薛子卿摸不清对方是何意思。
没走多久,薛子卿就来到了正殿,正殿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周围是衣着朴素的侍从。
老者穿着粗布衫,头发凌乱,似乎是许久没有打理,显然与东南王的身份格格不入。
“来者何人?”
“臣薛琰,敢问阁下是……”薛子卿一时难以确认对方身份。
“哈哈哈,好一个劣徒,我是当今东南地界的王,你也得称我一声‘皇帝’!还不快快下跪?”老者胡子飞起,用正经的语气说着可笑的话。
出此狂言之人,薛子卿就更不能确定他就是东南王了。
“您就是江乾?”
“放肆!坐在斓泽宫的是威震四方的东南王,不是什么乾!”老者吹鼻子瞪眼,一脸气愤。
薛子卿看这自称是东南王的人口无遮拦,看起来没头没脑,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江乾,况且他自己也不承认。可是他不是江乾,又能是谁呢?
“你说你是东南王,你可知东南地界归属何国?东南地界之外又有何国?”薛子卿上前一步问道。
“东南地界?哈哈哈哈,我东南国怎么会有界?东南国即天下,上有天,下有地,东南国外再无疆土!”老者拍案说道。
听到此话,薛子卿忽然怀疑自己来的到底是不是东南王宫,还有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薛子卿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神木讷,全无神韵,整张脸只有脸部肌肉可以动,否则也全然不像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疯癫癫的,显然是被人安排在这里耗费我们的时间,有人在算计我们!”月无弦说道。
薛子卿看了看她,以表认同,“东南王的锻造厂近几年业绩如何?”
“好的很!天下所有的兵器都由我们的厂子来打造!”
“用来做什么?”
“什么?”
“武器!”薛子卿步步紧逼。
“武器用来……打仗……”老者的眼球迅速转动起来,看得出来他十分慌乱。
“打仗?”
“打仗,打仗……”他捂着耳朵不断重复这个词。
“既然天下都是你东南国的,那么战争何来?”薛子卿凌厉的目光投射进他的双眼,他不敢再看薛子卿,就惊慌逃窜。
月无弦看他要乱跑,就冲上去摁住了他。
“说!真正的东南王去了哪里?说出来饶你一命!”月无弦狠狠说道。
“别杀我!我就是东南王,我就是东南王!”他吓得直哆嗦,这样的懦夫,恐怕连街上混混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