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村落,这里的地势非常偏僻,看起来最多就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此时,每家每户都是炊烟袅袅,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了......
林仇身上有伤,怕吓到百姓,就让闵文先去挨家询问一下,看这里能否找到大夫,如果谁家里方便,在借宿一晚就更好,瞧着此时的天气有些阴沉闷热,怕是要下大雨了。
闵文下了马车,就朝着最近的一户院落走了进去,这院落中有两所低矮的土坯房,房门口的石墩上坐着一位看起来七十多岁、长得干瘦的老婆婆,此刻他正低着头双目微闭,感觉像是要睡着了似的,她旁边地上还放着一根用粗树杈做成的拐棍儿,做工看起来非常粗糙。
闵文走到了老人家的面前,双手抱拳行了个礼,礼貌的喊了一声“老婆婆您好!”
老婆泼听到有人叫她,错愕的抬起了头,但是仍然闭着双眼,貌似有些眼疾。
闵文马上说道“婆婆莫惊,在下是个书生,与家人路遇此地,方才赶路途中遇到几名了劫匪、把我家兄长给打伤了,家嫂和小侄女也受到了一些惊吓病倒了,不得已才行至此处,想觅得一位良医帮忙救治,顺便在借宿一晚。敢问老人家这村里可有大夫否?”
老婆婆闻言朝身边四处摸了一下,把拐杖拿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起身,朝着闵文的方向颔首一笑,声音低柔和蔼的说道“哦,是想借宿、在找个阆中啊!我们整个营家庄,就只有营阆中这么一个大夫,他医术也不错的。我这就叫我孙子去帮你们把他请来吧,贵人们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可以在我家留宿,我们家里就剩我这个瞎老太婆与一个六岁的小孙子了,家里还有两间屋子正好是空着的!”
闵文闻言马上行礼致谢“如此甚好,那便多谢婆婆啦。就有劳婆婆的孙儿啦!”
老婆婆含笑点了点头,她回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小豆子,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听到祖母的呼唤声,正准备生火做饭的营豆放下了手中的柴火,他跑出来扶住了祖母的胳膊,嗓音稚嫩的说道“祖母,您叫我?”
六岁的小豆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衣,看起来极不合身,显得他的人更加瘦小稚嫩,好像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一般,他白暂的小脸上蹭得都是烟灰儿,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着,感觉非常有灵气。
祖母的手搭在小豆子的肩上,说道“这位是过路的客人,遇到劫匪,受了些伤,你快去把营大夫请来咱们家里,帮客人看看。”
小豆子闻言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闵文,闵文含笑,朝着小豆子一抱拳说道“有劳小豆子兄弟啦!”
小豆子朝着闵文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去。”说完一溜烟的跑啦。
闵文朝外面的林仇示意,让他把马车牵进了院子,进了院子后林仇和喜儿她们礼貌的向老婆婆问了一声好,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语。
老婆婆笑着说“贵人们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大家快屋里请吧!”她拄着拐棍,慢慢摸索着给大家引路。
一旁的喜儿马上把怀里的青茑递给了闵文抱着,她上前扶着老婆婆的胳膊柔声说道“老婆婆我扶您吧!”
“好好,谢谢姑娘啦,你们喊我李婆婆就行了啦。我娘家姓李,我也不是本村人,年轻时家里闹饥荒,跟着父母逃难才来到这营家庄的,后面嫁给了豆子他爷爷。”
李婆婆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年纪大了,三年前豆子他爹死了以后,我整日流泪,眼睛也哭瞎了,豆子他娘受不了这贫寒,也不愿意守着我这瞎老婆子,儿媳妇去年就改嫁走了。可怜豆子小小年纪就每日为我烧火做饭,照顾我这个瞎老太婆。唉!”
李婆婆说道动情处还落下了眼泪。
“李婆婆您别难过了,有小豆子这样的孙子,您应该高兴才是啊!”大家纷纷安慰着李婆婆。
这时候小豆子带着营阆中进来了,李婆婆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营阆中就先给林青茑把了把脉,把完脉他说道“这孩子是受了惊吓,又有些劳累,才导致的高烧,但并无大碍,只要吃点药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说着他从药箱拿出一小包药递给了一旁的喜儿,对她说道“温水冲服,一日服用两次,很快便可退烧。”
接着又给宁莲儿把脉,把完脉后,说宁莲儿也是劳累过度,又因精神紧张导致的眩晕不适,无需服药,只要好生睡个觉,平日里多加休息一下就能恢复的。
营阆中最后给林仇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说他的刀伤比较严重,但好在及时上了药,止住了血,但刀口最好能缝合一下,防止感染。
营阆中在药箱中找出针线,又用酒把线消了一下毒,神色凝重的对林仇说道“我这儿缺少麻醉散,缝合过程中会很痛,壮士可忍得住啊?”
林仇咧嘴嘿嘿的笑了一下,对营阆中说道“营大夫尽管缝合便是,鄙人不怕痛,受得住!”
为了不吓到女人和孩子们,营阆中让喜儿她们先回避,房间只留了下闵文一人作陪,他便集中精力的为林仇缝合伤口。
大概一刻钟后林仇的伤口缝合了,上完药包扎好后,营阆中拿出手帕,先在自己精瘦的脸上擦了擦汗。
营朗中的目光非常清明,他赞赏的看着林仇,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对林仇说道“足足缝合了三十六针,壮士一声未吭、一动未动!这份定力让老朽佩服啊!”
林仇穿好衣服,‘嘿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双手抱拳对营阆中说道“有劳营大夫了,林某身为男人,为了守护妻儿,及弟妹的安危,莫说是受了点儿小伤,就算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吃点儿痛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