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似雪话锋一凛,裹着丝丝凉意,“要教训,也轮不到宁王来教训。”
楚文昊眯眼“南相是何意思?”听这话,有些袒护包庇的意味呢。
南似雪语气不疾不徐:“就是宁王理解的意思。”
这意思,明摆着要护着那少年了。
楚文昊怔,还真是没想到南似雪会公然袒护这位白衣少年,不禁思索两人的关系。
宋念卿也是一惊,没想到子莲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的帮她,她心头一麻,打开折扇掩嘴儿偷笑,似只偷了腥的猫儿。
一旁看戏的古牧,欣赏了半会儿,眼珠子在自家公子和树下宋念卿身上来回转悠,片刻,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怪不得呢,怪不得方才公子一听“宋南”这名字便刻不容缓来到大门口,古牧还以为,公子方才着急出来,是看热闹来了。
谁知,是“多管闲事”来了。
倒是身边的苍栖还是一脸迷茫样儿,他小声问古牧:“公子为何帮那少年?”
古牧一脸坏笑,对他耳语几句,苍梧顿时拨开雨雾见月明的样子,原来如此啊。
再说方才,两人为了个“梁山,”请教自家公子去了,顺便告知他们降相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
南似雪眯着眼,似是刚睡醒,他问:“那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
古牧道:“她自称叫宋南。”
苍栖道:“还是梁山来的。”
古牧又道:“家中有一百零八个兄弟呢。”
苍栖问:“公子你说这梁山在哪里?”
话问完了,南似雪没回答,口中低声吟语两字:“宋南。”眯着的眸子骤然睁开,眼底一片清明,二话不说起身来大门口。
楚文昊瞬间敛了笑,眼神阴冷:“南相这是打算阻碍本王办事了?”
“她,”南似雪眸光看向树下少年,回眸,直视楚文昊:“你不能动。”
语气不轻不重,冷淡冷淡的,却有一股让人不可违抗的气场。
楚文昊怒,“南似雪!你可知道,今日与本王作对,是在挑衅皇家的威严!”
南似雪道:“又能怎样?”淡淡反问,不惊不惧,一种睥睨天下的凌人气度,浑然天成。
楚文昊脸色惊骇,隐在衣袖里的双手握拳,眼角青筋突现,他没想打,也不敢想到,南似雪竟敢这样回答。
一个丞相,他哪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竟敢公然挑衅皇家威严,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太过目中无人!
楚文昊皮笑肉不笑:“既然南相这般大义凛然的维护那小子,好歹给本王一个理由,至少让本王知道南相和她什么关系?”
他还真是好奇,能让南似雪不容反抗维护的小子,跟他是何关系,他认为,那小子不会平白无故对他皇妹的马车下毒手,肯定另有情况。
“本相和她什么关系”南似雪轻拂被风吹起的广袖,接着道:“宁王无权知道。”
“你!”楚文昊冷笑,眼底一团黑雾,阴戾至极,“那也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大手一挥,吩咐身边侍卫:“把那小子抓住,带回宫听候处置!”
“慢着,谁敢动她。”
楚文昊身边的侍卫还未挪动脚步,便被一声懒洋洋又冷冰冰的嗓音给呵斥住。
南似雪凝眉,视线看向声音传来的放方向。
古牧探头张望,看看是谁又来了,冷清了几年的南相府,今日可真是热闹够了。
不远处,一顶软轿被四人抬着,四名轿夫步伐沉稳,底盘稳重,软轿没有一丝轻浮晃动,一看就知道轿夫也是练家子。
轿子周围薄纱浮动,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半靠半躺,样子没骨头似的,一身娇贵。
这仗势,还真是娇惯,苍栖也好奇来着何人了。
宋念卿一听这声音,不用看便知道,是阿娇来了。
轿子由远及近,四名轿夫小心翼翼的放下软轿,一双瓷白发光的玉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倾倒众生,比女子眉眼还要精致的俊脸。
他慢条斯理出了轿子,懒懒散散靠着轿身,冷着脸,眉宇间绕不开的慵懒,是骨子里刻出来的颓态。
楚文昊看着阻止他命令的男子,脸色不爽且难看:“锦荣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发号施令。”
京城有名的霸王,娇爷一向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夜离歌玉手轻抬,指着楚文昊,傲慢且轻狂,“你敢动她一根汗毛,爷就踏平你宁王府。”
猖狂至极啊,跟宋念卿还真是一丘之貉。
楚文昊一个皇家王爷,何时这般被人指鼻子骂脸的,还是一个比他地位低的世子,眸中瞬间狂风暴雨,咬牙切齿:“夜离歌!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今日本王定要那小子皮开肉绽!”对身边不知所措的侍卫怒吼:“还愣着干嘛,把那小子给本王抓过来。”
“是,王爷。”一群侍卫战战兢兢领命。
夜离歌面若寒霜,字字凝雪:“动她,爷让你们死无全尸。”他手里上下抛着一块令牌,懒懒一声:“夜翼军何在?”
话毕,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侍卫,将楚文昊的人团团围住,戎衣盔甲,眉目肃杀,是久经沙场的戾气。
楚文昊瞳孔骤缩,他知道夜离歌性子肆意乖张,做事随心所欲,竟不想他敢猖狂到这般地步,光天化日下敢直接调动夜翼军。
安陵王夜擎苍手握南月三分兵力,一半是二十万铁骑军,一半便是这二十万夜翼军,战场杀敌,以一敌百,夜家手上的三分兵力早已威名远扬,让各国闻风丧胆。
也是这三分兵力,让安陵王一个异性王爷在南月站稳脚跟,权贵世家不敢轻易得罪,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
南似雪淡淡眸光落在夜离歌身上,漆黑瞳孔晕出一抹深红。
旁边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古牧也是被惊了一脸,真是没想到,锦荣世子这招英雄救美真是让人出其不意啊。
他眼珠子不停地在自家公子还有夜离歌和宋念卿身上打转,嗅到了一股不可言说难以言表的猫腻。
宋念卿揉揉眉心,颇有几分头疼,这丫的是打算玩火自焚吗!这般大张旗鼓的调遣夜翼军,也不怕把安陵王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楚文昊反应半晌,面色阴沉如霾,冷哼,“锦荣世子是想造反吗?”
“若是宁王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夜离歌晃着手中令牌,悠悠开口:“爷不介意来个造反试试。”
古牧佩服咂舌,这京城有名的霸王,名不虚传啊。
楚文昊嘴角冷笑,“本王想知道这小子和锦荣世子什么关系,也好给本王一个理由放了她。”
他还真是好奇,这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南似雪不单护着她,就连夜离歌不惜造反也要护着她。
夜离歌看了某人一眼,冷眸匆匆,很是不友好,他哼哼两声,“爷跟她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同床共枕过也同生共死过,这关系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的清的。”
这得般意洋洋的语气,春风得意的表情,像是特意在向某人炫耀。
古牧瞧了一下公子的脸色,嗯,面无表情,与平常无异,只是周身有一丝寒意。
南似雪眼神再一次落在宋念卿身上,宋念卿脸上尬色闪现,折扇遮住半张来脸,眸子飘忽,不敢对视某人的眼睛。
心虚啊有木有。
宋念卿心里大呼冤枉,什么同床共枕,胡扯!什么同生共死,瞎说!
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默了会儿,楚文昊突然笑,笑意不达眼底,“既然这关系和锦荣世子关系这般好,本王就给南相和锦荣世子一个面子,暂时放了这小子。”眸光阴沉诡异,盯着宋念卿道:“下次别让本王碰见你。”再碰见,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楚文昊话完,狠狠甩袖走了。
“没你们的事儿了,下去下去。”夜离歌收了令牌,赶苍蝇似的挥退一众夜翼军,也让四个轿夫抬着软轿先行回府了。
他小跑着朝宋念卿走去,步调轻快,敛了一身张狂,揽过宋念卿的肩膀,一脸讨好卖乖:“阿七放心,有爷在,谁敢欺负你,爷就揍他全家。”说着,眼神还不忘瞟过旁边的雪衣男子。
南似雪从始至终挂着,脸上表情淡漠,指尖弹了弹了衣襟,便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府,衣袂撩起一袭冷风。
一旁的苍栖,莫名打个寒颤,他抬眼看看五月的艳阳天,晴空万里无云,哪里冒出来的冷风
古牧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两人进了府内,关上了大门。
夜离歌看着悬挂的门匾上“南相府”三个字,嫌弃的瞪上一眼,回头,一脸春风得意的笑:“走,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宋念卿一扇子打在揽着她肩膀的嫩手上,白嫩的手背立马一道红印子出来,她眸子含笑含妖,语气温柔,拖着尾音:“娇儿,长能耐了啊”
夜离歌揉着红彤的手背,瞪着漂亮的杏眼,既委屈又恼恨,“宋念卿,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亏得爷好心好意拼死拼活来救你。”
杏眼雾气朦胧,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南相大人的怀中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