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完余相后,一切安排好,在宰相府待的第三天,余时谢、韩长载、文风三人暗悄悄启程到锦州求助。而沈书已经从宰相口中得知了开采雾云山的具体时间,和静萱,韩助安三人准备时机。
一切如序进行。这几日,韩助安早出晚归,忙着打探京州的消息动态,又通过余相掌握漳州朝臣信息,一刻也未闲过。
“阿书,你不觉得卢敖最近有点儿安分吗?”自从那次遇刺后,卢敖对她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不定想着什么馊主意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静萱,估计变动也就在这几日了。”
“只盼着他们能早日从锦州回来。”只有他们带回来银两,她们的计划才可以实施。
“静萱,五日之后就到了雾云山的具体开采时间。明天我一个人进山去看看,如果他们从锦州回来了,我还没有回来,你要瞒过他们几人。”沈书比任何人都知道进去雾云山的危险,那些人都是重要的人物,绝不能出一点事情。
“不行,阿书,你太胡闹了。”静萱一口回绝,这不是闹着玩的吗?雾云山多危险,沈书不知道嘛。别说她一个人进去了,就是他们几个人一起进去都不一定能安全出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她就想明天去。这里的风险何其之大,莫说要瞒着那些人了,就是连她自己都不放心。
“阿萱,你听我说,卢敖既然能够找到我们的行踪,必然对五日之后的开采格外重视,恐怕设下了埋伏。若是我明日一个人独自闯入雾云山,神不知鬼不觉的,才有可能打探到雾云山的秘密,说不定还能顺带找到赵姑娘,瞒住卢敖主要的眼线。”沈书分析道,危险她一个人去就够了,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有保命的招数。再不济,那几人在外面也会想办法营救她。
“阿书,我知道你这么想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梅州怎么办?他们的子民需要他们的王女,你可是他们的信仰啊。”静萱激动的说着,就算要步入危险,也是她去,沈书怎么能去?她一个世家子女死就死了,也没所谓,对着梅州的江山社稷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沈书不一样。
“正因为我是这梅州王女,我才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如今漳州遭此大乱,稍一弄不好就会殃及到梅州,我不能放任不管。”她肩上的责任是怎么都逃不掉了,她不入这山,谁还能进去呢?
“不行,如果你非得去的话,那就让我代替你吧。”这一次沈书说什么,她都不会妥协。生命大事岂能儿戏?说句薄凉的话,漳州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梅州王女入险?
“静萱,我说什么你怎么就不听呢?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沈书信誓旦旦的像静萱保证。
“阿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静萱早就有疑惑,沈书之前中了毒,来到漳州也是为了寻找解药。遇到漳州这档子事也是巧合,不管也罢。按她现在的状况,不是应该先找解药吗?可是她却只字不提。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静萱,我这么说吧,雾云山是毒山,很是危险。也正因为是毒山,所以我才不怕。我不怕毒了,世间任何毒都不怕。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沈书还是决定向静萱坦白,之前出于种种考虑,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可静萱是她最亲密的人,告诉她也无妨吧。
“阿书,你的毒,解了?”静萱听着沈书话里的意思,这么猜测。可是他们来到漳州,明明什么解药都没有找到啊。那这毒是什么时候解的呢?
“是”
“你,你是,你是什么时候解毒的?谁帮你解的?又是怎么找到解药的?”静萱听到沈书的话,一时激动又惊讶,说起话来都不大利索。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沈书已经完完全全的安全无碍了。
“丘子先生当初说,这毒他也没有办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敌人放心。他早就意识到了我身边隐藏了不知的歹人。这一招只是为了调出背后之人。”慢龄这毒确实很难找到解药,但丘子先生有,沈书解毒自然不是难事。若说他怎么会有解药?沈书已不大好奇了,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神秘的,不是吗?
“你这一招瞒过了所有人,可也真的让所有人担心。”静萱有些恼的,她陪沈书这么多年,这件事连她都不能知道吗。虽然知道这是权宜之计,静萱心中多少是有些难以释怀的。
“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等调查出了这个背后之人,就不会有下次了。”沈书向静萱保证,她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慢龄之毒奇特至极,不解让人痛不欲生,可以一旦解开,配置丘子先生的活神血,从此她便能百毒不侵。
“既然是要调查背后之人,不是应该从身边下手吗?为什么第一站选择漳州?”静萱疑问,难不成她提前就已经知道了漳州有问题?
“这背后之人既然围绕着我,必定是有所图。埋藏了这么多年,想来不是只觊觎权势往上爬,应该有更大的阴谋。”沈书一定要揪出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想搅乱十三州的安宁,混乱这天下?”静萱顺着沈书的话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个意思。”
“阿书,你又是从何得知这幕后之人?”既然在她身边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怎么下一次毒就轻易被发现了。
“丘子先生所指点。”在沈书心里,丘子先生才是这十三州里通透之人。别看他偏居一隅书院,可天下大事他无所不知,也有自己的谋略与计算。这样的人,沈书愿意恭敬的尊他一声先生,愿意与他谋略。可能就是因为,他不为权势不为名利,只是真心的希望各州安稳吧。
“那先生当真是个奇人。”静萱不得不佩服道。
“所以,我的好阿萱,明天我还能去吗?”沈书一脸笑意的看向静萱,撒娇道。她都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了,不能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就像赵孤云还在等着余时谢,景华镇的年轻姑娘们都等着回家。卢敖一个人的错,不该让所有人为他承担。所以沈书得早日解决这样的混乱。
“阿书,我,我觉得,还是有一点风险。”静萱尽管听到沈书这么说,不像刚才那么焦虑,但多多少少还是担心的,毕竟那是人人都闻风丧胆的雾云山。百毒不侵能克服得了山上的毒物,可对于卢敖埋藏的那些人手来说呢?世间最难测的也是人心,最危险的也是。
“你呀,就是提心吊胆惯了。我都这么说了,能有什么事情呀?阿萱,这些事情我有分寸,该做的我一定会去做,谁都阻拦不了。不该做的我也不会勉强。”沈书继续说服着静萱。
“我知道,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你要等着我完完整整的回来,韩长载要等着我明媒正娶的娶我为妻,梅州的儿女要等着带他们幸福安乐。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有风险。”沈书一直都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性的人。遇到了韩长载,她才会偶尔的幼稚。可她骨子里的东西,绝非一日之冰,是融化不得的。快乐和幸福拥有过了,就该回归往常的日子,那个自小律己的沈书总归是要回来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自小你就犟,也好,闯出一条你自己的路,你也会活的幸福。”静萱有时候很心疼沈书,她这个人,连快乐都是计算来的,总是会把它放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不敢让自己有一刻的疯狂。可是不疯狂一回,怎么又会快乐呢?
“只是一点,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不准出一点事。否则以后,我就赖你一辈子,你也别再想嫁给韩长载了,谁让你欺骗我呢?”静萱对沈书的情意早已胜似亲人,不允许她出一点事。
“好了,好了,我的阿萱。这么大,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念念叨叨的。以前我也一个人做任务多回了,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
“你现在这叫好啊,是不是他搞过你自己了。”静萱怼道,顺势拍了一把沈书的腰,这里不是又受伤了吗?
“嘶~疼,阿萱,我错了,你轻点儿。”这下手可真不轻啊。
“喂,你去哪儿啊?”沈书看着径直往外走的静萱,不是已经答应她自己去了吗,怎么还生气?
“某人不是执意明天不是要走吗,不得多制些花粉备着,明天见到卢敖的人就是一撒,手下千万别留情。花粉给你管够。”静萱嗔怒着,既然他改变不了沈书的心意,那就尽自己的力量为她多做点事情吧。谁让今生摊上了这么一个人呐,他都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烧高香,祖坟冒青烟了。
“我就知道静萱最好了。”口是心非的女人呐,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德性。还是简敏那丫头直来直去,说话没个把门儿的,大大咧咧,为人坦率。
静萱走后,沈书一个人静了下来,这样的朝堂,复杂的人心,每个人都相互猜度,太痛苦也太累了。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怎么能瞒过韩助安,他可不想韩长载一样出门不带脑子,要想瞒过他还得好好的思量。
“呼~呼~吁吁~吁”沈书吹出了特有的暗号,召唤什锦。
“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你去联络梅州暗卫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出门在外,还是得要有自己的人手。
“挑选了十几人左右,都是武功不凡之辈,剩下的人依旧守护着梅州。”
“十几人,够了。”沈书就要用这十几人,扰卢敖,绊韩助安。
“我派什锦去监视杜仲文,现在也没什么动静,让她回来吧。你们姐妹二人今天夜晚带领这十几人,突击卢敖的王子府,切记不可恋战。侵扰了府里的人就走,故意引出线索到丞相府,之后撤回原地等待。”沈书这一招,就是要让韩助安明天忙起来,注意不到她。卢敖若是找到了宰相府,没有明显的证据,他也赖不了宰相如何。沈书就是要让他们耗下去,一来震慑卢敖,他那么多疑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行动。二来是时候展现宰相的作用了,事情成功之后,这宰相就是一等一的大功臣。那时候,余时谢以前做到事就不大有那么多人追究了,他可以真正的实现自己的抱负。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得命。”
“千万记住!不可过多恋战,不能和卢敖的人硬碰硬。”挑选的虽然是十几个武功不凡的暗卫,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府邸,双拳难敌四腿,不能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属下谨记。”
“你着手去准备吧,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小姐,你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万事小心。”什锦陪在沈书身边这么多年,她的一字一句,什锦约摸还能猜出几分。
“我会的。”
安排好一切,沈书就静静的坐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耳边没有了某人吵闹的声音,突然还有点不适应。也不知道韩长载在路上待的可还习惯,会不会耍小脾气?是不是还那样,动不动就说饿肚子?他那么相信文风,也不知道文风能不能照顾好他。
瞧瞧自己,这个臭家伙走了自己不该高兴吗?瞎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可是连沈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影响已经在她的心里潜移默化了。沈书会在每次起床时叫着她娘子,会在用饭时给她夹菜,会在上街时问着她的喜好,还会总是逗她开心,惹她生气。原本与她毫无关系的太子爷,就这样真真实实的原原本本地融进了她的生活。她以为自己没有准备好,实际上却早已经习惯。
这个没出息的傻子,现在又到饭点了,在路上他可要怎么摆饭,是不是又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诶呀,自己的脑子怎么想的都是他呀?那韩长载呢,此时是不是也正想念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