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太子,王子,梅州王女,贵女到~”尖细的声音传入宫殿,原本坐定的众人齐齐看向门口,迎接来客。
韩长载等人随着仆从走到指定的位置,按照身份的尊卑,韩长载坐在王位的左下首紧邻的第一个位置,顺次是沈书,韩助安,静萱,文风,因为余时谢与他们的特殊关系,所以也坐在了来宾位,紧挨文风。他们对面就是漳州王室的众人。
沈书看着上位空荡荡的位置,州王还没有来。她的对面,一直都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她们,沈书看去,是一个同简敏一般大小的小姑娘,沈书并不认识。
“助安兄,你可知那女子是谁?”沈书问向一旁的韩助安,大堂内多人暗自打量她们,沈书不好直接用手去指,只得眼神示意。
“女子?阿书指得是哪一个?”韩助安看着对面,贵族女子甚多,不知沈书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坐在卢敖左手旁第四个位置的女子。”现在还在盯着沈书看,旁人都是打量她们所有人,且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只那一人,专盯着沈书,面色不善。
“那个,我,我也不知道。你等一下,我问问时谢兄。”韩助安微微掠过静萱,看向文风,将话传给余时谢。
“那个女子,名唤李伊冉,不过一个小武将之女。”余时谢看着那女子,不屑道,看样子对她的印象不太好。
“武将之女,怎么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按理说坐在哪里的人应该都是漳州贵族兼世家大臣,像余相就坐在那女子的下一位,看来那女子不简单。”静萱补充,她看着那女子的表情就不喜。
“武将之女当然是没有资格坐在哪里的,只是她还是卢敖的未婚妻子,所以破例把她安排在哪里。”
“卢敖的未婚妻?”几人震惊,没想到卢敖的品味竟是这般,果真一丘之貉。
“对,卢敖的未婚妻。”余时谢再次确认,表示几人没有听错。
“卢敖这样的人,竟然会娶一个小小武将之女。”沈书以为,卢敖这样权势利眼的人,不会看重爱情,至少娶的应该是掌有大权的家族,以此稳固他的地位。
“不,卢敖的这个未婚妻,不是他自己选的,具体内幕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女子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她父亲求了州王的旨意,这才有了这档子婚事。”余时谢向来看不得这些小女子的弯弯绕绕,至于什么样的手段只要碍不着他,他也懒得操心,反正人家卢敖自己都不在意。
“这些内幕我们不知道也罢,她若是安安分分,别招惹我们就好。”沈书看着那女子阴恻恻的表情,总感觉她有点怪怪的,自己之前明明没有见过她呀,所以更谈不上招惹。
“一切小心点总是好的。”余时谢提醒。
“州王千岁,州后千岁驾到。”尖细声音响起,殿内所有人自觉站起,恭迎州王。
“州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州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平身。”高座上,州王着皇服,牵着州后,稳稳坐定。细听下来,这声音还有一丝不稳。
“各位远道而来,本王深感荣幸,今夜还望各位不拒风俗玩得尽兴。”高座上,州王看向沈书她们的位置,面带微笑。
“州王的好意,我们一行人已经感受到,只不过这些日子还要麻烦州王了。”韩长载回道,这样的氛围,不适宜说些扫兴的话。至于卢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还是放置公堂比较好。
“谈什么麻烦?本王已收到京皇的来信,自会好好款待,今日宴席专为几位设下,我们自当尽兴才是。”州王示意,举起酒杯,各朝臣回敬,歌舞升平起,宴席开始。
众人随着舞乐逐渐放松起来,各自有说有笑的,已不见刚才的拘谨。难得看见州王如此好兴致,全然没有大病的样子,朝臣也是放下心来,真正开始享受这一场盛宴。
随着乐器的声音慢慢隐去,堂中央忽现一个红衣女子翩翩而来,立定中心,面纱挽起。
“堂下是何人?”州王疑问。
“回州王千岁,小女子李伊冉,听闻京州各位贵客前来,特献舞一曲聊表敬意。”
沈书看了一眼对面,果然哪里的位置已经空旷,那女子已换了衣服走到堂上。
“奥,可是李武将之女伊冉,既如此,那便献上来吧。”州王淡淡开口,教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想当初这里李伊冉可是他亲自赐给卢敖的,一介未来王子妃扮舞女上台实在有失体统,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奇怪。沈书看向卢敖,他的眼神一丝都不曾放在堂上,专心的喝着桌子上的酒,偶尔看看州王和她们,看来对这个未婚妻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是”李伊冉看一眼乐师的方向,奏乐开始,是轻缓的调子,听着颇有一丝靡靡之音的感觉。
一开始,李伊冉就舞在高台,红纱轻飘起来,看不清她的面容,肢体柔软,还有一点空灵的味道,看在众人的眼里,确实是娆美的。
后来,随着音乐声的高涨,李伊冉跳下了高台,围绕着各人的座位独舞,最先跑到的是卢敖面前,舞袖掠过卢敖面庞,卢敖方才抬起了头。停留的没多大会儿,李伊冉转向了下一个人,同样的招数又上演了一遍,撩的氛围瞬间起了起来。
沈书这样的招数已经不感到新奇,转头和左右两人聊着天,高座上的州王和州后恩爱的样子,欣赏着舞乐。
“阿载,你喜欢这样子的么?”沈书看着韩长载,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说出了口。
“啊?”韩长载坐在一旁也是莫名其妙,这个要是答不好,估计阿书又是好几天不理他。
“我怎么会喜欢看这样子的呢?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这样的,其他的女人啊,我看都不想看,实在是难受我的眼睛。”这回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瞧瞧你这紧张的模样。”沈书唇角勾了起来,笑韩长载憨憨的样子,也笑她自己,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很幸福。
“娘子,你看那女人是不是要过来啊?”韩长载说话的空档,看见那个女人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韩长载,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李伊冉过来撩你,你要是敢多看一眼,剩下的就不用她多说了吧。
“娘子,我肯定只对你一个人钟意,其他人我都不看。”韩长载颇有以死明志的决心,闭上了眼睛硬着脖子等那人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感到什么动作,悄咪咪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那女子直向沈书走去,衣袖老远就扔到了沈书脸上。
“这李伊冉是有病啊,我又没有招惹她。”沈书心想,刚才她抛过来的那一衣袖,不像对其他人那般轻柔,感觉像是加重了力道,鼻子痒痒的,好像吸入了什么粉末。
沈书抬头看去,只见李伊冉嘴角显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像是得逞的表情。沈书知道,她肯定在自己身上撒了什么东西,还好她的体质已经改变,这些小玩意对她并没有什么大的效果。
“她应该向我撒了不干净的东西。”沈书瞥向韩长载,等到李伊冉离开的时候,悄悄地对他说。
“什么!娘子,你没有什么事情吧。”韩长载一听到这话就急了起来,动作有些微大,高位上的人暗暗看了过来。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沈书按住韩长载放在腿上的手,叫他冷静。
“肯定是卢敖的主意,我还没找他事,他竟然先找我们事情,看来还是小瞧了我们。”韩长载本来对卢敖没有什么太大想法,只是他招惹别人不好,偏偏对他娘子动手,那韩长载是绝对不可能忍下来的。
“我没什么事。”沈书让韩长载安心。
“娘子,你等我一会。”韩长载看着上面的李伊冉已经退场,开口道。
沈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韩长载已经走到了大堂,她拦都拦不下来。
“州王千岁,您用尽心思为我们举办了这一场迎接宴,我们深感荣幸,一腔谢意也没有其他的好礼相送,作为回报,我觉得还是亲自为您舞剑一场,聊表寸心。”韩长载站在中心,背部挺立,看着颇为潇洒。
“太子殿下既有此意,本王自是荣幸,有幸看见太子殿下舞剑,我这一场迎接宴又算得了什么呢?”州王热情道,这足以说明,他的这场迎接宴办的是成功的。
“舞剑一个人多没有意思啊,王子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陪我一场。”
“敖儿就准备一下,陪太子殿下舞一场吧。”还没有等卢敖开口,州王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卢敖只好上场。
底下议论声大了起来,卢敖算是他们漳州有才能的青年一辈,而韩长载不过有太子殿下这一个名声,谁不知道他做啥啥不行,只是无能啊!这一场对打,卢敖真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赢了不仅胜之不武,还下了太子殿下的面子,会让这一场迎接宴搞砸,输了就是他自己能力不行,连废柴打太子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继位州王。真不知道州王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沈书在下面更是担心,这家伙干什么事情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文风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这几日,他教过韩长载一些技巧,这本来就不是正式比武,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至于名声,韩长载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名声?文风想,韩长载古灵精怪的,肯定会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文风一点儿都不担心。
两个人为了安全拿来木剑,站在堂中央,旁人眼睛都不眨直直的望着他们。
“开始吧,太~子~殿~下。”卢敖说的很慢,有一丝丝的不屑。
“怎么还谦让起来了?王子这是不敢出招?”韩长载原地不动,等待卢敖出招。
卢敖听到这话,蓦地笑了起来,“不自量力”,话完出招,冲向了韩长载,没有打算伤他,就是给他一个教训,毕竟这样的地方也不能闹出什么大事。
出于惯性,木剑刺了出去,卢敖却不见韩长载躲开,想收手已经来不及,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剑过来的一刻,韩长载侧身,堪堪躲过,在卢敖旁边,邪门一笑。
“啊啊啊啊啊,娘子救命啊,这人要害我,啊啊啊,娘子,,,”下一秒的转折让在场所有人反应不过来,打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韩长载尖叫,沈书一把拉过跑过来的韩长载,把他护在身后。卢敖见此,也收回木剑,州王止住混乱,看着当事人韩长载。
“太子殿下,刚才我看敖儿的木剑好像并没有刺着你啊?”州王也是疑问。
“啊啊啊,娘子,我怕。”韩长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直接拽着沈书。
沈书拉过韩长载的手,眼角却瞥见他的手臂上有一块青紫,分明是暗器所伤。
“回州王千岁,太子殿下这是被人用暗器伤了。”
“暗器?怎么会有暗器?”
“那就要问问王子了。”
“沈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敖儿,你这是什么态度?王女啊,我儿脾性就这样,你莫怪。只是说敖儿伤了太子殿下这件事,可有什么证据?”这种场合,谁都不能偏颇。
“证据就是,太子殿下右手臂上有一块青痕,明显就是刚才所受伤的,要想查明只需要验证王子身上有暗器没有?”沈书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是韩长载的伎俩,她肯定要配合一下的。
“搜查可以,要是没有查到,那王女可要如何?”卢敖坚信自己身上查不到任何东西。
“没有查到,我亲自向王子赔不是。可要是查到了,可就是谋害京州太子爷的罪名,王子可承担的起?”
“搜查结果,我一力承担,绝不赖账,只怕到时候王女别反悔就是。”
“文风,去搜一下吧。”沈书看向文风,眼神示意。
“不行,这是你的人,我信不过。”
“那好,就让你自己的小厮搜查吧。”
卢敖贴身小厮上前,在众人面前搜查卢敖,卢敖长这么大还没有受到这样的委屈,脑里想着等会怎么让沈书她们难堪。
“搜到了。”小厮摸着卢敖左袖里,有个小小的银针,和韩长载那细小的伤口一致。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这不可能。”卢敖一脸不可置信。
“这可是你自己的小厮,我还有作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