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叶扁舟停靠在北城码头,却是二牛和小六子来了。
酒楼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门外那些秽物也都清理干净,在清理外面的时候,浅浅的神色很平静,让暗地里观察这边准备看笑话的人都讨了一个无趣。
在看到二牛的时候,浅浅微皱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小六子。
二牛却道:“大小姐,您不知,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就听到消息,那些个土匪要来了,燕道带着家丁护院还有从流民那边挑选出来身强体壮的准备迎战。”
浅浅一听,不由得心中慌慌的。
“大小姐放心,今天的时候,所有干活的人都已经戒备起来了,沿河十三庄都商量好了,倘若土匪少,就各自顾自个,如果多的话,就一拥而上。”
土匪少,别的庄子不敢出战,怕土匪是故意虚晃一枪,如果一拥而上,在这个时间,土匪必定可以从容的杀进空虚的庄子。
土匪多,那就一起杀上去。
这样一看,最让人放心的就是苏家庄了,那里人多啊,本庄庄户加上流民得有多少人啊,土匪也是人,打一下也会觉得疼,这么一想,浅浅逐渐放心下来,家中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那就只好先礼后兵了。”浅浅笑了笑。
落在二牛和小六子的眼里,却同时的一个激灵,随后低下头,他们发誓,那绝对是一种阴冷阴冷的笑容。
“小六子,去,买些礼物来。”浅浅随口说完,又道:“也不用多贵的,不要超过十文钱。”
不超过十文钱的礼物……小六子犯了难。
“我和你一起去。”云旗说的斩钉截铁。
“好。”
南城富,北城穷,东城贵,西城贱。
那些个富人和有权势的人都住在南城和东城,北城住着的几乎都是苦劳力挣扎求活的,西城也是如此,所以本地丐帮号称北丐,却住在西北方。
浅浅拎着轻快的盒子,小六子在前面引路,浅浅,二牛,云旗在后面,浅铭……看家。
北城的穷,刷新了浅浅对城里人的看法,污水横流,那些百姓麻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希望,只有看到穿着破烂却不失调皮的孩童们,才有了一丝丝的温情。
一行人来到丐帮的地盘,是一栋还不算破旧的宅子面前。
太阳要下山了,周遭安静的很,只有宅子里面隐隐约约可听到嬉笑怒骂的声音。
浅浅走近,赫然看到看守门口的是两个孩童,两个孩童被细铁链拴在门口,如同看门狗一般……
竟作践人至此!
浅浅心中冒出怒气。
“大小姐,他们竟然……”二牛难以置信。
一旁的云旗低声道:“杀了他们。”
那两个孩童在看到有陌生人靠近,竟真的和犬一般口中发出犬吠声,不过声音极其嘶哑,似乎很疲惫。
“当家的,这里便是了。”小六子对两个孩童视若不见,好像已经习惯了。
浅浅已经快要气疯了,就在此时,门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白天自称副帮主那人,副帮主仿佛早已知道他们来了一般,开门之后,呵斥了两个看门的孩童,冷冷一笑:“进。”
白天那女子拎着礼盒,在他看来是上门求饶来了。
浅浅按捺下心中滔天怒火,给身后的两人一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现在时机不对,如果没有那些土匪的话,此刻浅浅必定让自己的家丁护院杀上门,把这些所谓的丐帮全部杀干净,扔进周天湖里面喂鱼。
“帮主,大人没来。”副帮主很是恭敬。
帮主麻五本来背对着,听闻之后转身,一脸的麻子,好似天上的繁星似的,一双三角眼,散发出丝丝杀气。
浅浅知道,必定是因为得了天花没死的缘故。
麻五冷笑道:“既然大人没有来,那就请回吧。”
浅浅刚想说话,但麻五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礼物也带回去,什么时候你家大人来了什么再说。”
“哦,也是,值十文钱呢。”浅浅丝毫不惧。
十文钱……
麻五愣了愣,他第二次被蔑视,他气的都笑了,挥了挥手,那副帮主大喝了一声,屋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帮大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只一会屋子内就站满了人。
云旗和二牛顿时一前一后的护着浅浅,一旁的小六子见状,也鼓起勇气道:“帮主,这位是正义镖局的大当家的。”
“屁的正义镖局!”
“就是,树倒猢狲散。”
“听说严家父子都被关进天牢了,还镖局!”
“就是就是!帮主,男的杀掉,那女妮子……嘿嘿。”
……
一时间,污言秽语不断。
浅浅的手中出现一个小巧手弩,丝毫不惧。
云旗没有带兵器,谁能想到丐帮竟然在城中就这般,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盘算着怎么抢夺武器然后大开杀戒,一旁的二牛也不害怕,他在山里,面对野兽都不害怕,还会怕了这些乞丐?
“杀出去,然后回苏家庄。”浅浅低声道。
她举起手弩,瞄准了那张欠揍的麻子脸。
小六子急了,连忙说道:“当家的也是张家的人。”
此言一出,麻五看着那个丝毫没有畏惧的小女孩,并且还拿着手弩,本来想要挥手的他硬生生的停住了。
“哪个张家?”
小六子松了一口气,“从京城来的张家。”
副帮主恶狠狠的道:“什么狗屁的张家,在嘉善城,我们丐帮做主!帮主……”
“住口!”麻五呵斥道:“收了。”
屋内的人一个个出门去了。
“酒楼你是开不成了,就给我二弟赔罪吧,还有,那个镖局,十文钱,我买了,至于你们,滚出嘉善城,永远不许回来。”
什么叫欺负人,这就是欺负人。
副帮主嘿嘿的笑着,“当家的英明,我要那酒楼变成嘉善城数一数二的勾栏,咱们不是又……”
“住口!”麻五瞪了一眼副帮主,然后仿佛赶苍蝇一样:“滚吧。”
浅浅紧紧的握着手弩,她心中十分愤怒,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一时之气的时候,于是对着云旗点了点头,道:“我们走。”
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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