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贤再次垂首,有点垂头丧气的感觉,心道,这货到底什么变的啊,你以为是嘉善城的那个小小匪帮吗?
那个号称丐帮的匪帮不过那么两三百人,真正的土匪,上千人规模满地都是,要是没有几千人都不敢占山为王,野狼谷的那伙土匪要不是仗着地势险要,恐怕早就被灭了,哪里轮得到……
严小贤突然睁大了眼睛,镖局自有一套消息来源,他听说了,缉盗营去就是野炊的,真正剿灭野狼谷土匪的是以她养的十几个家丁,带上穷了八辈子的流民。
那个小六子去嘉善城搬救兵,莫不是让当时剿匪的那帮人吧。
“当家的,小六子能带来多少人?”
严小贤充满希冀的望着她。
浅浅敲了敲桌子,有点不满的道:“茶呢?渴死我了。”
他立即起身去倒茶。
浅浅仔细的想着,二十万两银子,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笔巨款,这个坑看样子不是严小贤挖的了,细细思量一下,也对,到底是镖局的业务,如果挖这样的坑,怕是等严正奇和严小幽回来,要狠狠的收拾他。
那到底是谁挖的坑呢?
等严小贤端了热茶回来,恭恭敬敬的奉上,浅浅却没有喝。
“去吧。”
严小贤的脑袋再次当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
浅浅瞪了一眼这个和严小幽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没好气的道:“硫磺,硝石,给我送到酒楼的后院。今天必须办到,明天下午出发。”
她浅尝一口茶水,嗯,不错,味道浓郁,比她之前在嘉善城喝的好多了,相比之下,自己之前喝的就是草帽圈子。
临近傍晚的时候,二十万两银子也被衙役运了过来,只把马匹赶走了,留下马车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镖师都还没有回来,偌大的镖局空空荡荡。
严小贤回来之后,看到这一排马车,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太危险了。
“事情办好了?”
严小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车,点了点头。
“去,给我拉一些木炭,我要做饭了。”
伙房那边的几个人弄来了一百多斤木炭到了酒楼,浅浅却没有做饭,而是立即让周浅铭和苏云旗去了后院,都安排了活计。
没有掌灯,三个人简单的吃了饭,摸黑做出了方方正正的布包,布包内是油纸包裹的黑火药,为了增加威力,她特意放了一些小石子。
一直到半夜,凉意十足,才勉强包了一百个小小的包裹,最简易的炸药包就这样做出来了。
“好了,都睡吧。”
浅浅打了哈欠,实在困的受不了。
周浅铭和苏云旗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站起身来,没有想到,腿脚早已麻木,差点一个趔趄跌到在地。
苏云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轻飘飘的身体,“当心点。”
“腿脚麻了。”
一股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竟然还带了一点香味,很好闻的薄荷香味。
在他的搀扶下,两人慢慢的走着,适应着,浑然不顾,被苏云旗一把推到一边的周浅铭。
两人从笼罩的月色走进灯火通明的屋子,周浅铭撇了撇嘴,心中浮现出小册子上的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抬头望着散发皎洁光芒的月亮,想起家乡的可人儿。
“我一定会取得秀才功名。”
周浅铭暗暗发誓。
和酒楼一墙之隔的严小贤一夜未眠,非但睡不着,更是直接把椅子搬到院子中,正对着放满银子的马车。
二十万两啊。
如果有闪失,把整个镖局卖了也赔不起,已经春天了,夜里依旧很冷,半夜的时候,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可他不能离开,一时一刻都离不开。
“造孽啊……”严小贤嘟囔了一声,揉了揉肚子,继续强忍着饥寒,睁大了眼睛看着马车。
第二天,镖师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看好这些马车,谁敢靠近,跺了。”严小贤丢下一句,如同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舵主的八步赶蝉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一个镖师惊愕的看着严小贤的背影。
“岂止登峰造极,简直就是登峰造极。”
“厉害厉害!”
……
回来的镖师越来越多,谁也没有把马车放在眼里,府城太平的很,分舵这边足足有上百人,而且大家的身手都不错,谁一大早的来镖局找刺激?
镖师分成四堆,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该拿多少银钱,一堆军中,一堆江湖,一堆武馆,还有一堆身上补丁不少,一看就知道是没有什么倚靠的镖师。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千里做官只为了吃穿,更何况他们。
就在他们一起叽叽喳喳的时候,半开的门被推开了,二十多个镖师模样的人风尘仆仆的进来了,一个个手里牵着马。
被这么一惊,镖师立即手忙脚乱的拔刀。
“老魏?是你?”一个镖师认出了为首牵着马那个汉子。
魏老汉点了点头,神色十分严肃,带着人立即把拍成一排的马车围了起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老魏,这些车子……”
“银子。”魏老汉简短的答道。
小六子双腿发软,一天一夜的奔波,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本来预计能赶得上晚饭的,结果却连夜赶路,一大早就到了。
“我去叫师父。”
小六子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浅浅其实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起床,何谓睡懒觉,睡懒觉不是睡,而是躺,睡不着也要眯着,这是对床起码的尊重。
大堂内静悄悄的,周浅铭和苏云旗早就起床了,为了不打扰浅浅休息,两人就到了后院看书。
遇到疑难,也只是压低了声音讨论。
“姐夫,你有没有发现姐姐越来越懒?”
苏云旗扭头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颇为心疼的道:“你姐姐这一年都没有闲着,怕是累坏了,希望我们下次别来了,都中秀才。”
周浅铭撇了撇嘴,我想说她懒,你却说她太累了,求生欲很强嘛……
就在此时,宁静的早晨被咚咚咚的声音打破了。
“这是谁啊?”苏云旗来了火气。
打开门一看,却是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保持着锤门样子的小六子。
“公子,我带人来了。”
“回来的正好,你师父还没有吃早饭,做些饭食来。”苏云旗看到他辛苦的模样,也不好意思要把狠狠的修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