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走在人群前方,他是郭村长叫来给白教授当向导的,虽然由我当向导勉强够用,但二喜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带路更加稳当,何况,冕国王都的遗址是他跟郭村长一同发现的,由他带路也合适。
白教授的小组是第三批进荡子山的队伍,之前全国各地早有赶来的专家已经提前进入荡子山了。
听武班长说,王都遗址离村子大概一天的路程,现在出发,不停歇赶路的话,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就能赶到遗址外的驻扎地露营。
白教授年纪比较大,一队小年轻也不懂事,再加上荡子山本身就极其危险,特别到了晚上,附近经常有土狼出没,成群结队、嗜血成性,碰上了就是个麻烦。
好在,沿路危险的区域已经让军队事前探查过了一遍,做足了准备,所有潜在的威胁也在地图上做了标识,又加之二喜等人带路,几乎做到了万无一失。显得整个小队不像进山做考古来的,反倒像一群春游的小学生般,有说有笑。
武班长带着两个人跟在队伍前后做警戒,每人配满真枪实弹,老茂能瞧见他们背着枪的把子都泛着绿光,铁定是六五年产的油把子半自动步枪,准没错。
武班长一个南方人,个子不高,话也不多,脸平时绷得很紧,气质上属于生人勿扰的类型。
跟着来的两名战士跟老茂年纪差不多,一副娃娃脸,交流方面不成问题,几个女学生围着杨洋,另一波就围着白教授和两个小战士。
老茂从小自在惯了,喜欢独自行动,一般喜欢一个人走,跟在白教授的身后不远。
他听见,白教授正跟几位学生聊天,小余是学生会的干部,老茂认识,听他问道,“白老师、白老师,你再跟咱们讲讲冕国的野史吧?同学们都爱听。”
此刻附近刮起一阵风,带着泥土沙粒飞得老高,迷的人睁不开眼。武班长立即指示大家就近找个掩体蹲着,等过了这阵风再走。
老茂寻了一块背风的巨石靠着坐下,白教授也带着几人在不远的地方。就听小余不依不饶缠着白教授,白教授的老花眼镜脏了,正从挎包里拿出眼镜布擦拭,“你们几个小子也想听啊?”
几名同学使劲点头,不点头的也跟着起哄,“好嘛,好嘛,呵呵呵,既然同学们都爱听那我就再说一段。”
有人喊了,“我们要听冕国的故事。”对,我们也想听,同学们又跟着起哄。
“好、好,嗯,大家安静、安静。”白教授擦好玻璃镜框重新戴上,“之前咱们讲了燕国四公,你们知道是那四公吗?”
其中一人搭话,“老师您刚才说,燕国除了王上还有四个附属的小国,分别是冕、昝、涼、芪四国。”
“嗯,记得不错,记得不错!”白教授点点头,“冕国是燕国四公中最大的附属国,你们知道原因吗?”
有人又接话说,“因为冕王勤政,推行斌复统一政策,所以国力日益强盛。”
“嗯,答得很好哇,小柯呀,有进步、有进步,记得不错,很好、很好!”白教授连连点头,小柯不好意思,挠头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欢笑,白教授继续说,“嗯,斌复统一么本来是秦国兵农田赋政策的基石,但早在冕国初期他们就已经开始采用这样的政策了,所以历史学家们一直认为商鞅才是这套政策的发明者其实是错的,正确来讲啊,冕王才是最初这套影响秦国国力政策的始作者。”
白教授仰起头,“不过,先秦的记载几乎损毁殆尽了,现实中留存不多,汉史中所记载的部分呢,也只不过是只言片语、一笔带过,想要查明真相还得从遗迹中去搜寻呐。”
“老师,您刚才说,冕国最后被燕国吞并,这段故事还没讲完呢?”一位女同学忍不住抢话说道,“为什么燕国要吞并冕国呢?冕国最后又为了什么将自己的王都烧毁了呢?”
“嗯,这得从冕国的王,蒙胥说起呀,野史中有记载,蒙胥本姓其实不姓蒙,他姓姬。”白教授问道,“你们知道周朝天子姓什么吗?”
众学生面面相觑,“周朝的天子姓姬?”
“对,嗯嗯,相传周朝的天子姓姬,所以蒙胥本名应该叫做姬胥,当然这也停留在猜测阶段并没有可供查找的文献可以证断。”白教授喝了口茶继续说,“相传,周朝之后姬氏一族没落,春秋五霸时期,姬氏一族人颠沛流离,辗转到了燕国属地,开垦农田,新修水利,繁衍生息,又经过了许多年,才在燕国旁边建立了一个名叫冕的王朝。春秋以来,众国一直没有放弃对姬氏的迫害,想对他们赶尽杀绝,可他们并没有找到这一族人的踪迹,原因是他们并不清楚,姬氏已经改了姓氏,改叫了蒙氏。”
“冕国第二任王,蒙胥带领冕国,逐渐壮大,隐隐已有了和燕国分庭抗礼之势。燕国谋臣庆额得知便进谗言给燕王钊氏,钊氏随后召见了蒙胥。蒙胥心知此去不善,但为了表示忠诚,孤意单骑入燕都,并在朝堂上割袍断须,打消了燕王的顾虑,之后呢,蒙胥返回冕国。”
白教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了顿继续说,“可没过多久,燕王不知何故竟然反悔,还撕掉了在朝堂上与蒙胥签订的永不相违的血书,派遣燕国大将军博,领兵二十余万向冕国宣战。此战,来势汹汹,蒙胥不得已毅然决然呐,起兵反击。两军在乌河谷相遇,蒙胥举国战力不过十三万人,敌我实力悬殊,河谷处两军隔河相望,安营扎寨。大将军博目空一切,对蒙胥的十三万散兵游勇并未放在眼里,他们扬言不日内便会攻破冕军的大营诛杀蒙胥。蒙胥不愧为当时的将才,表面上示弱,背后却在赶制皮筏,短短三日十三万大军就在雨夜后驶过了百米大河。此役生擒燕兵四万,杀敌无数,大将军博战死,从此换来了燕冕两国近十年的太平。...”
风渐渐的小了,可大家伙听白教授听得入神,白教授也正在兴头上,他讲起野史,讲得绘声绘色、声貌并具,谁也不愿走了。
武班长过来催促,“白教授,启程了!”,白教授只好停下来,告诉学生们,到了营地他会继续跟他们讲,众人这才安心上路。
老茂拍了拍身上泥土站起来,刚才他也一直在听白教授讲述冕国的野史,听得也挺入迷,背后冷不丁被人拍了一掌,“喂,小七你说白老师讲得唾沫横飞,是不是真的?”
老茂在校的混名就叫小七,他们寝室八个人,他排行第七,年纪只比老八童哲大半岁。回头一看是老五,老五名叫浩魏东,在班里走得和老茂最近,寝室上下铺,虽然浩魏东偷鸡摸狗最在行,但这个人品性还是蛮不错的,人也比较仗义。
我知道个屁,吓我一跳,老茂摸着后背,也不知刚才老五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的,自己竟然事先没发现他,“野史就是野史,你能当个真?反正我就当故事听。”老茂哼哼唧唧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