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一路往东,走过了钱江口,到了岭南山。再往东过了邯关谷就只能抛弃竹筏弃舟北上。
几天的水路好走,进了山,草灌浓密,拿剑开道走的都慢。再加上已过汉沽山岭天就冷了。
晚上,生活取暖,两个偎依在一起才不觉得冷,经过几天的奔波,我彻底对她没了想法。
我想,不同时间轴的人如果在一起,产生的感情纠葛会不会出现时间轴偏斜,导致两个人的时间轴交叠在一起,产生融合的趋势。
如此一来,恐怕,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和她保持距离,尽量不去看她,任何的身体接触,也全都忽略掉。
我之后还想过另一种结果,那就是,我们会不会改变彼此的过去和未来,或者干脆说,脱离原有的时间轴产生新的时间节点。
一路想来好几天,小朱见我对她不冷不热,也没问我因何冷淡,只是再没跟我抱着取暖,而是单独睡在了火堆边。
我能做的,只有把火烧的旺一些,这样晚上她就不会冷了。
出燕国之前,我们总算找到了一个大点的集市。燕国和附属的四国通商,所以边境集市上几国人都有。
离得皇城越远我心里越安定,边界地带人员混杂,这算是燕国实力最薄弱的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人要穿过边界,就要做好和边民打成一片的决心。
打仗最先也是从边界的位置开始,人人自危的情况下,造就了此地的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可能就会打起来,甚至死伤。
小朱和我走在集市的街道上,她跟在我的身后一直低着头。
我之前寻思她跟着我进冕国的,可最后我又改了主意,毕竟她跟我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但将她留在这里,我心里实在又不放心。
要进入冕国,一套冕国的衣裳是免不了的,乌将军留给我们的盘缠一直没用,现在可以拿它吃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
走进卖衣服的铺子,我挑了一件合身的衣服,冕国普通人的衣服和燕国的衣服多少有些区别。
燕国人衣服宽大,冕国人的衣服短而窄,袖口宽而平,还有就是皮毡帽,燕国人不戴帽子,所以我选了一顶。
在铜镜里我彻底换了人样,这就是冕国人特有的装束,可惜,口音没法改,不同地区,方言不同,以后多装哑巴少说话。
看小朱,纠结了几天,考虑再三,我还是准备带她进冕国,她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她完全听我的话,虽不知冕国的风土人情,料想兵荒马乱的年代在哪里都一个样,跟着我至少安全些,到了冕国我再寻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钱我准备花完,古代战国,货币不通用,尽量多买些吃的,野外打猎、抓野?不知是你抓野兽阿还是野兽抓你呀?火折子也用完了,这种装备是必须得买的。
走过一间铁匠铺,看见店里的伙计在铺子前捶打兵器。
边境不同别处,官家不管制刀具,如果战时,这群边途浪子就能够当兵勇,上前线,反正远水救不了近火,能顶兵的,都抓来,有一个算一个全往战场上推。
所以民风彪悍也正常。
见伙计赤裸上半身,伙计拿大锤用力砸一块拳头大小的生铁,年纪大的师傅在傍边用小锤帮忙定型。捶打的声音清脆悦耳,节奏上不紧不慢,每击一下淬炼,火星四溅,直到打成形状。
小师傅的小锤用来定型,我在旁边站了十来分钟,看得入迷。
“客官,您要兵器吗?”老者一早看见我,又瞧了一眼我身后的小朱说道。
小朱现在换了套衣服,之前药材铺伙计的衣服已经扔了,换来一套冕国成年小伙的衣装打扮,带着布口罩和帽子,胡子也给重新粘上。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娟秀的小生,老头不觉多看了两眼。
我点头。
“客官是冕国人吧?”他的视线又回到我身上,“我们燕国的兵器锋利耐用,我们这里有朴刀、镰枪、杆矛、短戈、匕首还有的再屋后,客官您随便挑,只要您看中了,价钱好商量,不过呢...”老者一件件指给我看,又转了头,意思很明白,他要的是燕国的布币,不要冕国的钱。
我把钱袋拿出来,掏出布币给他看,我说,“钱我有,老人家放心。”
“你不是冕国人?”老头一听我的口音问,在燕国待的久了,难免带点燕人的口音。
“老人家搞错了,我是燕国人,要去冕国办点事,所以穿成了一副冕人的打扮,好办事。”
“哦...明白、明白。”老者听完,恍然,随后他带我进了后院,“客官您看需要什么?你看中了自己去拿。”
我一看院子里摆着的兵器有十几件,均是繁重力沉的兵器,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已有了古剑傍身,这兵器是给小朱挑的。
“老人家,你店里有没有轻便的兵器。”我回头,“忘了说,兵器非是我所用,而是给舍弟用的。”
老者一下明白过来,他看着小朱,小朱身材比较的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拿不起重物。
他点头说,“轻点的兵器有是有,不过价钱...客官您要知道小件的兵器比起重兵器要难铸造许多。”
“价钱好说,你这里有匕首吗?”
“有有...”小朱估计也只用的惯匕首,我便指名让店家去拿一柄出来,“游子,去把堂里的匕首拿来。”这话是对前院的那位蛮小子说的。
可蛮小子听完无动于衷,老头瞧了一眼又说道,“客官稍坐,我去取来。”
可想兵器锻造的过程中是不便停下的。
见老者走远我对小朱说,“马上要出境,路途凶险,没个兵刃在手,总觉得不安全,我买把匕首给你防身用吧。”
“嗯。”小朱抬头看我,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官人有心了。”
听她说官人二字我就浑身不自在,西门庆才叫官人,我破衣布衫的,像哪门子官人嘛。一路上我让小朱改口,可她就是改不了。
“不都说了吗?叫我茂公子就行了?”
小朱又低头喊了声茂公子,接着闭口不言。
我二人坐了一盏茶功夫,老者才从内堂出来。
见他手里抱着一捆长短不一的匕首,我惊了,好家伙他把家底都给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