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的路走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处集镇歇脚。
这段时间,蒙族长等人和我的关系更加紧密,不得不说,我为此感到担忧。
跟古代世界的人联系愈加密切,会不会造成,回去时变的愈发困难?
一路想,我跟着他们是对的吗?
实际上我考虑的因素不完全错。
接下来的事情,会如同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最终闹的无法收拾的。
结果无法预料,武断猜测命运的进程,会让你迷失方向感,我当时能做的,只有沿着这条线路继续往前走。
当晚,我待着客店房间里辗转难眠。
不久门外就传来打更的声音,一共敲了两下,代表现在,是二更天。
打更人刚敲邦不久,我模糊的听见客店通道的走廊外,传来脚步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根本没做太多的掩饰,我听见,他在我的房门边停住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吗?他就不怕当做贼抓起来吗?我想着,盖紧了被子。
敲门声,咚咚、咚咚,有个人在外面小声的说,“睡了吗?”
嘶,这个人声音,我听的很清楚,不就是暗恋文安那小子吗?他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我没吭声,就听外面说,“我知道你还没睡,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你是老五吗?总喜欢大半夜的敲别人的门,烦不烦?!
我想着,还是极不情愿的下床。
这个人叫余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族人,就跟蒙族长的族群一样,我在跟他们接触的过程中,蒙族长一直没告诉过我,他们族里的事,我继续追问,他就用从未有过的口气告诉我,“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是什么答案嘛,不说呢我也不再问了。
余真进了房间,他仍然是带着面具的,一双眸子黑的发亮,瞳孔里黑多白少,看起来挺吓人。
“我就知道你还没休息。”他冷冷的说。
他来干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除了文安的事,他也跟我没什么话说。
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进来后除了前面的一句,接来下一言不发,我心里纳闷,你不是有话吗?进来串门就为了喝口茶?
“你二更天找我,不会是为了文安的事吧?”我直截了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快刀斩乱麻,你不愿讲话,我就把你的心里话挖出来,伤口撒盐的事,哼,其实我比你内行,就怕你受不了,我说,“你是不是看我跟文小姐走的太近了?其实我跟她只有过一面之缘,在燕国的时候,我跟她还是对头来着,当时都昌信不过我,就派了文安来查我的底细,总之,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还有,跟着我的那个女人,小朱,我跟她也是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余真喝着茶,继续冷冷的跟我说话。
我见烛光被窗外的风吹得狂闪,起身就把窗子给关上了。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差点吓出了喊叫声。
余真他们一伙人平时吃饭、睡觉、聊天,包括上厕所从来就不摘面具的。
可今晚他就把面具给摘了。面具之下一张恐怕的令人发指的面容完整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枯槁般的面容红紫色的皮肤,跟他细嫩手臂上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怪异的地方,他的头上确实长了角。
本以为他面具上的犄角只不过是装饰物,可,他摘下面具才赫然发现,他真的是长角的人类,不!说他是人类?你看他,破损的脸部皮肤下全是脓包,有的地方还留着黑褐色的液体,像有蛆虫在里面爬,可他呢?竟然不喊疼,如果换做普通人,早就疼得晕过去了,不疼也得被自己吓死。
余真只让我看了两秒,急忙又将面具带上了,“你看清楚了?”
我当然看清楚了,那副恶心的容貌啊,这辈子也不会忘的,做噩梦梦见你这张脸我恐怕也得吓出一身冷汗,“你的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模样也太吓人了。”我想起蒙族长继续说,“你们蒙族长也不会是?...”
“我们族长同我们一样,都是这副面容,如果不给你瞧见,你是不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我们一族人,打生下来不久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那你们怎么不去治呢?”
“治的好吗?”余真苦笑一声,“这种诅咒若能治得好,还用千辛万苦的跋山涉水每年都往冕国跑吗?”
“冕国?”我心疑一声,“你们跟冕国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余真叹息一声继续说,“我族经历几百载,为了解除身上的诅咒,最后在冕国发现了一处古泉,每年我们都会带着珍惜的商品跟冕国交换的,他们看中的是我们的铸器技术,而我们则一直在冕国做着交易。”
“你跟文小姐之间是不可能的。”他用坚定的语气说。
什么不可能啊?本来就不可能嘛,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屁话吗?搞了半天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啊。
“文小姐注定是要跟我结婚的。”
啊,...啊!,跟你这个丑怪结婚?找谁说理去呀?我用诧异的眼神又去看他。
仿佛他也觉得奇怪,“文小姐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她...她什么也跟我说啊?”
“她...她冕王的舍妹,在未来她注定要成为冕国的王。”
他这句话可把我彻底搞蒙了,什么?文安是现任冕王的舍妹,那她不姓文?那她应该姓姬啊,她叫姬文安啊,那么蒙胥,蒙胥不会是你吧?这也太扯了吧,难道你也信姬?
信息量太大,我头快炸了。
“冕王到现在还没告诉文安,我们一族的任何事,她可能还认为面具下的我,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可我这副模样始终变不回去的。”
“若你真喜欢她,最好把话跟她直说了吧,这个叫婚姻欺诈,懂吗?”
“不懂。”
你还真是个诚实的孩子,我看着他说,“泉水也不能治好你吗?”
“用泉水来清洗面部,可以暂时减缓诅咒的效果,如果做到完全消除,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族只能以面具见人,就是这个原因。”他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可你!你不应该出现。”
废话,我想出现吗?我还想回去呢?谁他娘的愿意跟你抢老婆?
我白了他一眼,“难道我的出现还有问题吗?”
“问题?!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文安会跟我一起回国!”他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这是我族几十代人的希望,将来她和我成婚,我将来就可以无偿给族人带来解除痛苦的泉水,你知道吗?你最好消失!”
“我可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你有你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没明白消失的意思!”余真说完,从他腰间抽出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