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拥而,正要乱刀砍死苏放。
忽然,只听一声铮鸣!
“谁敢前一步!”
苏放锵然拔出长剑,当啷啷啷!!一连串刀剑交击声响成一片,满地尽是断刃残剑,当先攻的群雄,手中兵器都已被削成两段。
众人定睛细看,只见苏放手中一口长剑,剑身恍如透明的玉石,在阳光下泛着青碧色。
“世竟有如此神兵利器?”,在场用剑的好手,大都心里一热,剑是英雄胆,对使剑的人来说,一把好剑,不下于一本精神奥妙的武学秘籍,寻常好手比斗时,兵器之力实为重要。
“你,你这是什么剑?”薛慕华远远的瞧着这把剑,惊疑不定的问道。
苏放心念微动,这把剑莫非是和逍遥派掌门人玉扳指一样,是某种信物?
“薛慕华,这把剑叫碧月洗青天,你不认得吗?”苏放微微一笑。
薛慕华前趋几步,看着剑身隐约可见的字样,愕然道:“真的是碧月洗青天?这把剑,历来是本派掌门人随身佩剑,为何会在你手中?”
周遭众人心内疑惑,据说薛神医一向无门无派,医道极精,武功却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哪知道竟似乎出身于某个门派。
薛慕华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几乎是不学而会。但在武学一途,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东学一招,西学一式,武学之博,可说江湖极为罕有。
但坏也就坏在这个“博”字,这一博,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他医术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处,人人都敬他三分。他向人请教武功,旁人多半是随口恭维几句,为了讨好他,往往言过其实,谁也不跟他当真。他自不免沾沾自喜,总觉得天下武功,十之八九在我胸中矣。
但今日见到乔峰与苏放两人和群雄搏斗,出手之快,落招之重,实是生平难以想象。
苏放收剑回鞘,道:“薛慕华,你已被开革出门墙,不可再自称本派。”
薛慕华暗中心惊,此人连我被师父开革出门墙都一清二楚,身还有掌门人佩剑,莫非他是本门哪位师叔师伯新收的弟子?
“是,薛慕华错了。”薛慕华恭声应是,态度极为谦和。
往往江湖人有求于他,都是对他恭恭敬敬,何曾见过薛神医如此恭谨的对待别人,尤其还是如此年轻一人。
忽然,只听一人高声道:“诸位,此人是乔峰的结义兄弟,又打伤了咱们这么多人,何不趁此机会将他擒下,将来也好用来对付乔峰。”
众人转头一看,正是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
“诸位!万不可心怀仁念,放虎归山!”白世镜慷慨激昂的叫道,“此人武功不下于乔峰,若是让他走脱,来日他二人联手,要杀乔峰岂不是更加困难?”
薛慕华冷笑道:“这位公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没资格管,谁要是想对他动手,就是跟薛某过不去,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别来找薛某。”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行走江湖,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医术高明的医生,谁能保证自己不会中个毒,受个伤什么的?和神医有交情,那就是脖子的吃饭家伙有了个保障。遂都收拾战场,三三两两悻悻离去。
说着,薛慕华转身对苏放恭谨笑道:“公子,何不进来休息片刻,让薛某替你查看伤势?”
“无妨,我自会去擂鼓山找人看伤势,你只要好好看顾阿朱姑娘,替她治好内伤,其余的事情不必多管。”苏放摆摆手。
薛慕华恭敬的点头称是,忙前扶住阿朱向内堂走去。
阿朱气息微弱,犹自担心的望向苏放,眼中满是忧虑。
苏放知她担心乔峰安危,点头道:“阿朱姑娘放心,我大哥不会有事,你就在安心养伤,若是闲暇,记得将大哥教给你的心法,勤加修炼。”
阿朱稍稍宽心,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随着薛慕华走向内堂。
白世镜和马夫人虽心有不甘,但形势已是如此,有心想要针对苏放,但他方才出手皆是只伤人而不杀人,实在没有合适的借口。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白世镜快步走过苏放身边,低声道。
苏放微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自己小心些才是真的。还有,你敢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世镜回头正待反唇相讥,瞧见苏放眼中寒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忙低着头走出了聚贤庄大门。
苏放招来一名庄丁,问明擂鼓山方向,便驾马一路慢悠悠的向东南方而去。
走了约摸有八九日,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于马儿再也无法去。
苏放便下马而行,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苏放刚在凉亭中坐定,山道两人手中提着两根竹杠,快步奔来。
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走到苏放面前,躬身行礼,请苏放坐身后竹轿。
这竹轿虽称轿子,其实是在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供人乘坐在网,便如同轿子一般。
青年汉子两人抬起竹杠,健步如飞,向山奔去。
行不多时,已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左首一人身后站着三人。
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神情倨傲的站在一旁,仰头向天,傲慢无比。
老者身后有十余人,穿着奇特,皆坐在竹杠绳网之间,但似乎虚弱无力,行动不便。
苏放心道,哈,丁春秋这帮人果然已经到了,接下来便是珍珑棋局之会了。
苏放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
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正是段誉。
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
白发白须的老者慢慢走近观弈。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段誉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
忽然一个矮胖中年男子叫道:“喂,姓段的小子,你已输了,这就跟包的难兄难弟,一块儿认输罢。”
段誉身后三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正是朱丹臣等三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