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闻言一楞,定睛细看画卷,方才心绪激荡不已,只瞧了几眼便禁不住悲从中来,满心都是和无崖子昔日住在无量山琅嬛福地内的甜蜜过往。
此时细细看去,却见画中人的相貌虽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神态举止之间,却是颇有不同。
李秋水内心猛的一震,喃喃道:“是她,是她?怎么会是她?”
“哈哈哈,没错,就是咱们的好小妹,你的亲妹子,”童姥语声一顿,恨然道,“李沧海!”
李秋水愣愣的看着画卷道:“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童姥冷然道:“你还不明白吗?无崖子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他只不过把你当成了李沧海的替代品!”
李秋水眼中的神色渐趋疯狂,转头注视着童姥道:“不可能!定是你和这姓苏的小子,合谋骗我!”
说着手掌猛然一挥,将画卷掷向童姥,本想着这一掷,要将她打成重伤,怎奈心神激荡之下,掷出的画卷竟全无力道。
童姥手一扬,轻巧接过画卷,冷笑道:“合谋骗你?这小子一身的北冥真气,做得了假吗?”
李秋水一愕,眼中疯狂之色渐渐消失,惨然笑道:“是了,师哥不但学了北冥神功,还练了我偷传他的小无相功,而你身具小无相功的功力,才能这么快模仿出我的白虹掌力。”
苏放忽然想起自己拿到碧月洗青天时,获得的那封信。
“前辈,无崖子前辈曾在无量山中给你留下了一封信,与这把碧月青天剑放在一处。”
“吾妻秋水亲启:
吾一生亏欠你甚多,无颜以对。青萝已长大成人,吾心愿已了。
但人生百年,生死无常,吾心中常怀一人,念兹在兹,实难忘却。
今了明心意,就此分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万望珍重。
无崖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秋水喃喃念道,“师哥,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对得起我?”
童姥听苏放说无崖子有信留给李秋水,心内不忿,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李秋水身前,劈手夺过信纸,下扫了几眼。
“哈哈,哈哈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童姥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悲凉凄惶,眼神黯淡,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李秋水也跟着大笑起来,两人一边笑一边看着对方,仿佛身前的人,是这世最大的笑话。
苏放担心两人情绪起伏过快,大喜大悲之下,可能会如同原先一样,相继逝去,沉声低喝道:“收摄心神!”
童姥与李秋水同时一凛,情绪稍稍平复。
李秋水凄然看着童姥道:“师姐,咱们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只是一场笑话。”
童姥冷哼一声:“闹笑话的是你,师弟若是和我在一起,定不会离我而去!”
李秋水不理童姥冷嘲热讽,转头看向苏放道:“苏公子,师哥临死前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苏放点头道:“无崖子前辈要我替他寻找一位合适的传人,继承逍遥派掌门之位。”
“哦?这倒是奇了,你虽然武功路数与本门全然不同,但得传我师哥毕生功力,为何你不愿做这逍遥派掌门?”李秋水问道,“你有北冥真气与小无相功在身,要学本门武功,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见苏放表情似是不以为意,李秋水又道:“本门传自初唐年间,金银珍宝无数,莫说我师姐,单是我一人手下,便可调用一国之力。就算掌门人想要坐一坐那龙椅,也未尝不可。”
苏放摇摇头道:“我有我的事要办,待我的事办完了,就会离开。所以逍遥派掌门之位,对我而言,并无意义。”
李秋水眼神一亮,说道:“是么,那不如你将掌门之位传与我,由我来替师哥完成他的遗愿。”
童姥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当掌门?你那三脚猫功夫,有什么资格做掌门人?师弟的遗愿,自然该由我来替他完成!”
两人互不相让,争吵声越来越大,眼看又要大打出手。
苏放头疼道:“别吵了!听我说!”
童姥与李秋水同时望向苏放:“代掌门有何高见?”
苏放无奈道:“既然逍遥派历来是武功最高的人做掌门,那就让童姥恢复功力后,你们二人比试一场就是了,但是务需点到即止,不可下重手!”
两人对视一眼,同声道:“好,就这么办!”
如此,匆匆数十日已过,童姥每日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身形未见长大,面容逐渐苍老,直到容貌变成四五十岁年纪时,才不再变化。
这段时日里,每日都是李秋水前去天山各处捕捉野兽,给童姥饮血练功,不是灵鹿,便是雪狐,皆是灵气十足的生灵。
一人说是为了让对方尽快恢复,早日俯首称臣。
一人说对方生来奴婢性子,天生就该服侍自己。
苏放懒得理会这恩怨情仇纠葛不清的师姐妹二人,一心钻研石壁内的武学。
这数日间,苏放又从系统中抽取了几门武学,但都是诸如五虎断门刀,少林长拳这些大路货,除了增加对敌时的手段,也并无太大帮助。